最终,两人滚落在一处稍微平缓的斜坡上,停了下来。
凯因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后背和那只爆发了力量的右臂,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挣扎着看向怀里的蒂法,她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额头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渗出来。
“蒂法……蒂法!”他焦急地呼唤着,但怀里的人儿没有任何反应。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救下了她,但他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不知道她会不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蒂法抱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山下走去。每走一步,背后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他只知道,他必须把蒂法带回去,必须让她得到治疗。
当他浑身是血、抱着昏迷的蒂法出现在村口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凯因来说是漫长的煎熬。蒂法一直没有醒来,她的父亲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凯因自己也受了重伤,但他拒绝好好休息,每天都守在蒂法家的门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村民们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怪物”,而是更加复杂的“灾星”。他们说,是凯因的“不祥”导致了这一切。
凯因没有去辩解。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不够强,如果自己能更早地阻止蒂法,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一周后,一个深夜,蒂法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当凯因得到消息,跌跌撞撞地跑到她床边时,看到的是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眼神有些空洞的蒂法。她看着凯因,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亲昵,只有一片茫然和疏离。
她……不记得了。医生说,她因为头部的重创,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她母亲去世和坠崖事件的记忆。
凯因的心沉入了谷底。
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镇中心的许愿井旁。这里是他们立下誓言的地方,也是他们友谊的见证。井水倒映着清冷的月光,也倒映出他落寞的身影。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曾爆发出蓝色光芒的手臂,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样,但隐隐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他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救了她,却也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甚至失去了宝贵的记忆。
“不够……还远远不够……”他对着井水喃喃自语。
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强大。他的强大,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他的保护,是如此的笨拙和粗暴。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那座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尼布尔山,山的那一边,是更广阔的世界。他听说过,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叫“神罗”的公司,他们拥有最强的战士,叫“特种兵”。他们无所不能,是真正的英雄。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地滋生。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去找寻真正的强大,那种足以掌控一切、足以完美地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的强大。他不要再看到蒂法受到任何伤害,不要再看到她露出那样痛苦和迷茫的眼神。
“蒂法……”他对着井口,仿佛在对沉睡的她许下新的誓言,“等我。我一定会回来。下一次,我一定会成为你所期望的,真正的英雄。一个……能守护一切的英雄。”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蒂法的窗户,那里的灯光还亮着。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消失在了尼布尔海姆的夜色之中。
井边的誓言,从“保护你”变成了“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而离开”。
少年踏上了追寻力量的旅途,却不知,这条路将通往何等残酷的命运深渊。而他留下的,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女孩,和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很快回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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