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苏黎世凌晨的寒意与潜在的危险彻底隔绝。室内恒温系统营造出的温暖干燥空气包裹上来,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属于“家”的熟悉气息——如果这个临时据点也能被称为家的话。
灯光自动调节到柔和的亮度。韩执渊第一时间确认了所有安全协议已启动,电子屏蔽场全功率运行,这才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他脱下作战服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微微浸湿的深色短衫,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苏七则显得有些疲惫,她将那个存有关键数据的微型存储器小心翼翼放在客厅中央的工作台上,然后才卸下身上的探测背包。冰冷的样本库和之后的奔逃让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失去了些许血色。
“先去冲个热水澡,驱驱寒。”韩执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他走近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冰凉的额头和脸颊,“你需要休息。”
他的掌心粗糙而温暖,触感真实。苏七没有躲闪,只是抬起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她看到了未散尽的警惕,看到了任务完成后的松弛,更看到了清晰映出的、属于自己的小小倒影,以及一种……近乎疼惜的情绪。电梯里那个短暂而紧密的拥抱所带来的悸动,似乎还在血管里隐隐作祟。
“我没事,”她轻声说,试图维持一贯的冷静,“数据需要尽快分析……”
“数据不会跑,但你会生病。”韩执渊打断她,语气强硬了几分,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霸道的呵护。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冰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让苏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他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或者,你需要我帮你?”他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危险的戏谑,仿佛在回忆电梯里那个未尽的威胁。
苏七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有些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这男人似乎越来越懂得如何轻易打破她冷静的外壳。“我自己去。”她几乎是抢着说道,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方向,背影带着一丝难得的仓促。
韩执渊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那抹仓皇,比任何冷静自持都更让他心头微软。
待苏七洗完热水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发现韩执渊也已经快速冲洗完毕,换上了简单的黑色长裤和一件深灰色V领羊绒衫,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多了几分居家的沉稳。他正站在工作台边,面前悬浮着四面光屏,上面正是她从医院带回来的数据,正在被初步解码和分析。
“感觉好些了?”他头也没回,仿佛背后长眼睛一般,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嗯。”苏七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看向屏幕。数据流如同星河般流淌,一些关键的异常波段被标记出来。“那段引导波信号分析出来了吗?”
“初步判定,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基于特定基因标记的神经吸引场。”韩执渊调出一个频谱分析图,指着上面几个重叠的峰值,“它的作用可能不是直接控制,而是……导航。将‘王冠’协议更精准地引向具备特定遗传背景的目标,比如名单上那七个人。甚至可能……增强协议的植入效果。”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情沉重。这意味着“奥丁环带”的技术比他们预想的更精妙,也更险恶。
就在这时,客厅一角的超加密全息投影设备自动激活,柔和的蓝光汇聚,勾勒出三个清晰的人影——正是苏明远、楚婉和苏瑾。显然,他们一直在等待这边的消息。
“爸,妈,二哥。”韩执渊和苏七几乎同时开口。
苏明远的目光首先落在韩执渊身上,带着审视,随即又看向苏七,见她脸色尚可,眼底的担忧才稍稍褪去。“情况如何?听说你们遇到了点麻烦。”
韩执渊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潜入、发现、被预警以及撤离的过程,重点描述了那个“王冠底座”实验室和捕获到的异常引导波信号。
苏瑾听得极其专注,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取着远程数据库进行比对。“引导波……基于基因标记……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瓦尔哈拉系统’需要精准筛选受试者。这不仅关乎连接成功率,还关乎这种‘导航’信号的识别效率。”他看向苏七,眼神锐利,“七七,你捕获到的信号残留非常关键,我需要原始数据包进行深度建模,这或许能帮助我们预测他们可能的目标优先级,甚至找到干扰这种引导波的方法。”
“数据已经传输过去了,二哥。”苏七立刻回应。
楚婉则更关心他们的安全:“撤离过程有没有受伤?对方反应如此迅速,看来医院内部看守比预想的严密,或者……有内鬼。”
“我们没事,母亲。”韩执渊答道,“对方是收到了匿名内部警报,来源正在追查。‘莱茵卫士’那边也在同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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