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冰岛,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以西,一片被黑色火山岩与灰绿色苔原覆盖的荒芜之地。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抽打着停放在废弃雷达站旁的几辆黑色全地形车。埃里克·索尔森裹紧了防寒服的领口,呼出的白气在探照灯的光柱中迅速消散。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至下颌的疤痕在冷峻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眼神却如同这冰原一般,锐利而沉静。身旁的莉娜·沃尔科特正操作着一台加固型军用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地下结构的三维扫描图,复杂的管线与空洞交织,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蚁穴。
“最后一个扇区清理完毕。”莉娜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带着一丝电子干扰的杂音,但语调平稳,“物理防御系统已彻底瘫痪,所有数据存储单元均已定位。没有活口,没有陷阱。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
埃里克点了点头,金属面罩下的声音沉闷:“‘奥丁环带’撤退得很彻底,或者说,他们自信我们找不到核心。东西在哪里?”
“主实验室,最深处的隔离舱。”莉娜收起平板,做了个前进的手势,“需要你授权才能开启最后的物理锁。”
两人带着一队精干、沉默的“瓦尔基里”队员,沿着不久前才被暴力破开的通道向下行进。空气中还残留着微弱的臭氧和金属熔化的气味,混合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潮湿。墙壁上布满了烧蚀的痕迹和弹孔,诉说着不久前的激烈交锋。但此刻,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廊道中回响。
主实验室的空间出乎意料地广阔,穹顶高耸,大部分仪器已经被搬空或破坏,只留下一些无法移动的基座和断裂的线缆,像被啃噬过的巨兽骨架。而在实验室最深处,一个由某种高强度合金整体铸造的隔离舱静静矗立,舱门紧闭,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道需要特定生物密钥与物理钥匙结合的复合锁。
埃里克走上前,脱下厚重的防护手套,将手掌按在冰冷的识别区,同时插入一把造型奇特的合金钥匙。轻微的液压声响起,厚重的舱门缓缓向内滑开。
舱内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仪器,只有中央一个半人高的柱状装置,通体漆黑,表面有规律的散热孔,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代表待机状态的蓝色指示灯。装置连接着几根粗大的线缆,延伸至地板下方。
“就是它。”莉娜蹲下身,连接上便携式诊断仪,“独立供能系统,内部存储。外部破坏触发了它的自毁程序,但……被中断了。”她指着装置侧面一个极其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熔穿又凝固的孔洞,“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用某种高能武器精准破坏了自毁核心,却保留了存储单元。”
埃里克眼神一凛:“谁?”
“不知道。手法专业,目的不明。但结果是,数据可能完好。”莉娜的手指在诊断仪上快速滑动,屏幕亮起,开始读取装置内的数据目录。“正在解密……需要时间。初步扫描显示,大量生物神经信号数据,环境适应性测试记录……还有这个——”她停顿了一下,调出一个被多重加密的独立文件夹,标签是简单的代号:“Valkyrie-Origin”。
“‘女武神’起源?”埃里克皱眉。
“不是我们。”莉娜摇头,尝试着破解第一层加密,“指的是他们的系统。‘瓦尔哈拉’系统的最初测试版本和……受试者筛选标准。”
几乎在同一时间,A市,苏氏集团总部大厦,苏瑾的私人生物医学实验室。
这里与冰岛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充满了未来科技感。柔和的无影灯照亮了洁净的操作台,空气中是消毒液和精密仪器的特有气味。韩执渊坐在一张舒适但布满传感器的椅子上,手臂上连接着细微的采血针,血液样本正通过软管流入旁边的分析仪。苏七站在苏瑾身后,看着主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神经递质水平基本恢复正常范围,但某些炎症因子和应激激素的基线值依然偏高。”苏瑾指着几个波动的曲线,“这证实了二哥的推断,问题不止于大脑皮层,你的整个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网络都受到了那‘编码’的影响。它像一种慢性病毒,改变了你身体的内部环境。”
韩执渊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采血的针头,眼神深邃。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那种“异物感”。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潜在的、随时可能颠覆他意志的倾向,如同行走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上。
“冰岛那边有消息了吗?”他问,声音因为采血而略显低沉。
“埃里克刚传来初步报告。”苏七将她的个人平板递到他面前,上面是莉娜发来的加密信息摘要,“他们找到了核心数据存储装置,自毁程序被未知第三方破坏,数据可能保存完好。正在全力解密和传输。”
“‘瓦尔哈拉-起源’……”韩执渊念着那个文件夹的名字,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受试者筛选标准……他们选择目标依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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