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日子,在消毒水气味和肩胛骨隐隐作痛的交替中,缓慢流逝。苏七的身体在专业护理和韩执渊近乎严苛的看顾下,逐渐好转。但比身体恢复更快的,是围绕她展开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苏墨那句“苏家会处理”,并非空话。
在她醒来的第二天,苏氏集团法务部的顶尖团队便悄然进驻了医院,在隔壁病房设立了临时办公室。他们不仅带来了最专业的医疗法律顾问确保苏七的权益,更重要的是,开始系统地整理、分析所有与林箬及其相关势力有关的法律证据。从商业欺诈、非法侵占,到涉嫌买凶杀人,每一项罪名都被条分缕析,证据链以惊人的速度被完善、夯实。
苏七躺在病床上,通过D的渠道,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来自苏家核心力量的、冰冷而高效的运作。苏墨没有再来探望,但她知道,他正在幕后,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调动着庞大的资源,编织着一张足以将林箬及其党羽彻底绞杀的法网。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也是一种沉重的补偿。
韩执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处理公务也在病房里,视频会议时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到她休息。他会在她夜里因疼痛无法入睡时,一遍遍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额头和手臂;会因为她多吃了几口粥,眼底便漾开细微的、真实的愉悦。
那层冰冷的、神秘的外壳彻底剥落,露出内里细致入微的温柔和失而复得后近乎笨拙的珍视。苏七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看着他眼底因为熬夜而无法消退的青色,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悄然融化。两世的孤寂与挣扎,仿佛都在这个男人沉默而坚定的守护中,找到了归宿。
“D,”她有时会忍不住用这个熟悉的代号唤他,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彼岸资本’那边,有进展吗?”
韩执渊会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防护体系很特殊,结合了量子密码和生物特征验证。强行突破风险太大。我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他们自己打开缺口的机会。”他眼神深邃,“林箬现在如同困兽,她背后的势力不会坐视她这枚棋子被轻易舍弃。他们要么弃车保帅,彻底切断与她的联系;要么,就会冒险动用‘彼岸资本’这条隐秘渠道,进行最后的资金转移或毁灭证据。无论是哪种,都是我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她左手腕上那个他送的银镯:“别急,鱼儿已经咬钩,收网需要耐心。”
他的冷静和运筹帷幄,让苏七感到安心。
然而,风暴中心的林箬,并未坐以待毙。
苏氏老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箬被变相软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所有的通讯设备被切断,门外守着苏墨亲自安排的、面无表情的保镖。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困在华丽的牢笼里,往日里的骄纵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焦躁、恐惧和越来越浓的怨毒。
她试图绝食抗议,试图哭闹,甚至以死相逼,但换来的只是苏墨更冷的眼神和更严密的看守。
她知道,自己完了。苏家这条船,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绝望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滋生出最疯狂的念头。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尤其是那个本该死在孤儿院的贱人!
深夜,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疯狂地在房间里翻找。终于,在梳妆台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里,她找到了那部造型古怪、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动用的卫星电话。
她的手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电话。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按下了那个烙印在脑海深处的、通往地狱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是一片死寂的沉默,仿佛在等待她的宣判。
“是我……”林箬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们……他们都知道了!苏墨他们在搜集证据!我完了!你们不能抛弃我!”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林箬更急了,语无伦次地低吼:“你们必须帮我!帮我离开这里!否则……否则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包括‘彼岸资本’,包括你们在东南亚的‘清洗’行动!大家一起死!”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最愚蠢的威胁。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电子音:
“知道了。”
只有三个字,然后通讯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林箬握着发出忙音的电话,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她不知道这句“知道了”意味着什么,是救援?还是……灭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与此同时,在医院病房内。
韩执渊的笔记本电脑上,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窗口突然亮起红光,发出低频率的嗡鸣。
“来了。”他眼神一凛,迅速切换到操作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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