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蛰那句意味深长的“是吗?”,像一颗投入苏晚意心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
那天晚上的谈话,最终不了了之。
但苏晚意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至少,沈惊蛰再也没有半夜给她送过牛奶了。
他只是换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每天晚上,他都会以“治疗”为名,光明正大地,待在她的房间里,直到亲眼看着她睡着,才肯离开。
这种“监视”般的关心,让苏晚意哭笑不得,却又……该死的,无法拒绝。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一个电话,打破了云顶天宫的平静。
电话,是沈家老宅打来的。
打电话的人,是沈家真正的定海神针,那位退居幕后多年、却依旧牢牢掌控着整个家族命脉的——沈老爷子。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
周末,家族晚宴,他要亲眼见一见,自己这位“新孙媳”。
挂断电话后,沈惊蛰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一丝凝重。
“我爷爷……脾气不太好。”他对苏晚意说,“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就行,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当个透明人,他来应付一切。
苏晚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但她知道,这顿饭,绝对不是那么好吃的。
……
周六,傍晚。
沈家老宅,灯火通明。
苏晚意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是临时起意,更像是家常便饭。
而这次,是正式的家族晚宴。
花厅里,那张巨大的金丝楠木圆桌旁,座无虚席。
除了上次见过的二叔沈振宏、旁系表妹沈菲菲等人,还多了几位看起来更为年长、气度不凡的老者,以及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年轻面孔。
沈家所有叫得上名号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这阵仗,不像是在见孙媳妇,更像是在……三堂会审。
当苏晚意跟着沈惊蛰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与上次不同,这次的目光里,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显然,苏晚意在慈善晚宴上“一簪救人”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上流圈子。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惊蛰来了啊,快坐。”
开口的,依旧是二叔沈振宏。
他今天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和蔼可亲”。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上次一见,就觉得苏小姐气质不凡。这几天,更是听说了苏小姐的神奇医术,真是……让我们这些长辈,都自愧不如啊。”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实则,是在捧杀。
果然,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蜡黄、看起来病恹恹的老者,便阴阳怪气地开了口。他是沈家的三叔公,辈分极高。
“哦?就是那个,在宴会上,用一根簪子,就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
三叔公上下打量着苏晚意,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小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我们沈家,虽然不是什么医学世家,但也认识不少国手圣医。老头子我这腿,看了几十年都没看好。不知你这位‘神医’,可有办法啊?”
这番话,问得极其刁-钻。
苏晚意要是说能治,万一治不好,就是夸下海口,自取其辱。
要是说不能治,那她“神医”的名头,就成了个笑话。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上了看好戏的玩味。
沈惊蛰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正要开口。
苏晚意却不着痕迹地,轻轻按了一下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她迎着三叔公那挑衅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微笑着开了口。
“三叔公说笑了。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在各位长辈面前,不敢称‘神’。”
她先是谦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我对养生之道,倒是略懂一二。”
她的目光,缓缓地,从在场的几位长辈脸上一一扫过。
她先是看向三叔公:“三叔公您这腿,是年轻时落下的旧伤,寒气入骨,损伤了经络。平日里,是否时常感到膝盖冰冷刺痛,尤其是在阴雨天,更是痛不欲生?”
三叔公的脸色,微微一变。
苏晚意又看向了二叔沈振宏:“二叔您,平日里应酬繁忙,想必是酒肉不断。我看您面色发红,眼白浑浊,这可是肝火过旺,血脂过高的征兆。您最近,是否时常感到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沈振宏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却难掩一脸倦容的贵妇人身上。她是沈惊蛰的姑姑,沈静姝。
“姑姑您,肤色虽然白皙,却白中带青,眼下卧蚕发黑。想必是长期思虑过重,心脾两虚,导致气血不足。您最近,是否夜里多梦,时常失眠,白天精神不济,还伴有心慌心悸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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