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的手电光像刀子似的划破黑暗,直刺林半夏的眼睛。她下意识抬手挡光,纱布卷哗啦掉了一地。
“大半夜的,”王猛晃着手电走进来,靴子踩得水泥地咚咚响,“医务室有宝啊?”
半夏弯腰捡纱布,手指发抖:“落……落东西了。”
王猛嗤笑,手电光往药柜底层扫:“落哪儿了?我帮你找找?”说着就伸手要拉抽屉。
“不用!”半夏猛地按住抽屉,“就几卷纱布……”
两人手指在抽屉把手上较劲。王猛力气大得吓人,指节捏得发白:“紧张啥?里头藏相好了?”
正僵持着,门外突然传来咳嗽声。刘医官披着外套站在门口,脸黑得像锅底:“闹鬼啊?大半夜的!”
王猛立马松手立正:“报告医官!发现可疑人员!”
“可疑你个头!”老头劈手给他后脑勺一下,“老子叫来盘药的!滚蛋!”
王猛梗着脖子不走:“首长说最近要加强巡查……”
“巡你娘!”刘医官一脚踹他屁股上,“再废话给你扎安定!”说着真从兜里摸出支针剂。
王猛吓得窜出门,跑远了还嘟囔:“老东西等着……”
医务室突然静下来。半夏靠着药柜喘气,鞋垫里的钥匙硌得脚心生疼。
刘医官没看她,慢悠悠锁上门,突然压低声音:“暗格里的东西,拿了?”
半夏僵住了。
“七百三十页,第二行,十五字。”老头自顾自念叨,从保温杯里倒出些深褐色液体,“喝。”
她闻见浓重的酸枣仁味道,迟疑地接过杯子。
“安神的。”刘医官睨她,“吓破胆了还查个屁。”
热水下肚,她终于缓过劲:“您怎么知道……”
“王猛那小子盯这柜子三天了。”老头冷哼,“刚才要不是我盯着,你早凉了。”忽然话锋一转,“钥匙收好。鹰嘴崖中窟的锁,只有那把打得开。”
半夏心跳如鼓:“您去过?”
“废话。”刘医官眼神忽然悠远,“当年跟你爷爷……埋过东西。”他猛地回神,又板起脸,“但你现在不能去。最近后山巡得紧。”
第二天训练时,王猛总阴恻恻地瞟她。休息时张大伟凑过来:“书呆子,王猛说你要倒大霉了?”
她低头系鞋带,没吭声。
中午炊事班帮厨,军官突然过来检查。走到她身边时,手指往面粉堆里一插,抽出来时带出个小铁盒:“这什么?”
众人愣住。军官打开铁盒,里头是卷微型胶卷:“谁藏的?”
一片死寂。军官目光扫过半夏:“你刚才在这和面?”
她后背发凉:“是……但我不知道……”
军官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把铁盒揣兜里:“继续工作。”转身时极轻地撂下句:“今晚别睡太死。”
夜里她果真睡不着。凌晨两点,窗玻璃突然被石子敲响。她摸黑探头,看见军官站在楼下阴影里招手。
她鬼使神差地溜下去。军官二话不说递来套作战服:“换上。带你去个地方。”
吉普车悄无声息驶出营区。一路无话,直到鹰嘴崖下。军官扔给她个背包:“跟上。”
崖壁陡得吓人。她爬得手指出血,军官在前头拉她:“中窟在哪?”
她凭着图纸记忆指方向。果然在半山腰发现个隐蔽洞口,要不是特意找根本看不见。
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军官打亮荧光棒,照见洞壁三个岔口。最中间的洞口镶着个生锈的铁门,锁孔是奇怪的梅花形。
“钥匙。”军官伸手。
半夏迟疑着掏出钥匙。军官插进锁孔一转——咔嗒!铁门应声而开。
里头是个狭小石室。正中放着个军绿色铁皮箱,箱盖上喷着褪色的红十字。
军官突然退后半步:“你自己开。”
她颤抖着手打开箱盖。里头没有药品,只有厚厚一沓文件。最上面是份泛黄的档案,标题让她呼吸一滞:《阄苍行动泄密事件初步结论》。
翻开第一页就是周卫国的照片,年轻的脸笑得灿烂。第二页用红笔写着:“经查,周卫国同志系发现代号毒蝎窃取作战情报,遭灭口。嫌疑指向医疗队内部。”
她手指冰凉地翻页,突然滑出张黑白照片——是爷爷和刘医官的合影!两人中间还站着个年轻军人,虎口处赫然有道疤!
照片背面写着:“与林、刘于阄苍山前线。周摄。”
周卫国拍的照?那中间这个人……
她猛地抬头,军官正静静看着她:“看完了?”
荧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突然发现他今天一直用右手行动,虎口那道疤在冷光下格外清晰。
“您到底……”她声音发颤。
军官突然笑了:“吓唬你的。”他撩起左手袖子——虎口处一模一样的疤!“当年挡手榴弹片留的。双虎口,少见吧?”
她瘫坐在地,冷汗湿透后背。
“毒蝎不是我。”军官蹲下身,指着照片中间的人,“是他。警卫营副营长,去年车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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