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娟脸上漾着温和的笑,又继续说道:“别这么说,谁过日子没个难处,能帮上一点是一点。水生那孩子懂事又踏实,我本来就挺喜欢的,让他来公司上班,我也放心。”
李建国望着母子俩眼里藏不住的真诚,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推辞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黝黑的脸涨得有点红,带着几分局促,最后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接过钱紧紧攥在掌心,声音沙哑又带着感激:“那……那我就多谢孔总,多谢浩然了!这份情,我老李记一辈子!”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眉头拧得紧紧的,扫了眼门口的众人,沉声问道:“谁是伤者家属?”
这话一出口,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瞟向医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杨春花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脚步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攥住医生的白大褂,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是她娘!医生,珍珠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挣开她的手,语气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孩子伤势很重,颅内出血还伴着多处骨折,现在生命体征不稳定,得立刻转进重症监护室进一步治疗。你们赶紧去办手续吧。”
杨春花听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孔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浩然站在旁边,听得浑身一僵,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满肚子都是问号:杨春花不是珍珠的二婶吗?怎么突然成亲娘了?他悄悄拉了拉孔娟的衣袖,压低声音小声问:“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姨怎么会是珍珠的亲娘?”
李建国在旁边听得真切,直接接话道:“浩然,珍珠本来就是春花的女儿啊。”
杨春花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珍珠的安危,压根没心思辩解他们的议论,只是对着医生,声音抖得厉害:“医生,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的珍珠!她还那么小,不能有事啊……”
说完,她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硬撑着站直身子,对孔娟哽咽道:“孔总,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这就去办手续!”话音未落,就踉跄着朝缴费处跑了过去,背影看着又急又慌。
浩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不对啊,珍珠明明是吴静干妈的亲生女儿,怎么又成了杨春花的孩子?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他转头看向孔娟,眼里满是困惑,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孔娟察觉到浩然眼里的疑惑,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缓缓说道:“浩然,这里面的事有点复杂,等回家了,娘再慢慢告诉你。”
浩然心里急得像猫抓,可看着娘严肃的神情,也只能默默点头,目光又飘向杨春花消失的方向,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猜着各种可能,越想越乱。
杨春花交完费回来,重症监护室不让家属陪护,孔娟和浩然便先回了家,潘红霞也搀扶着李建国,慢慢回到了李水生的病房。
早早就来到医院的戴老太,看见孔娟和李建国他们都守在急救室门口,她没敢上前。
等他们都离开了,杨春花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些,她才缓缓挪过去。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极为小心地一层一层打开,手帕里包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她用颤抖的手指,数出仅有的三百块,硬往杨春花手里塞,声音沙哑:“春花,这钱你拿着,救珍珠要紧,别嫌少。”
杨春花看着那沓零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把手一甩,“啪嗒”一声,钱散落在地上。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戴老太,声音因愤怒和悲痛变得嘶哑又尖利:“钱?现在给我钱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去饭店找我?为什么要把珍珠的身份说出来!你要是不说,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珍珠也不会出事!”
戴老太被她这反应吓懵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皱纹堆得更深了,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蹲下身,颤抖着双手去捡地上的钱,一边捡一边喃喃自语:“是我不好……是我老糊涂了,是我害了珍珠……都怪我……”
她把散落的钞票一张张捋平,连同手帕一起重新包好,再次颤巍巍地站起身,不管杨春花躲闪,硬是把钱塞进她掌心,攥紧了不肯放:“春花,拿着吧……就算是老婆子的一点心意,给珍珠买点营养品也好啊……别嫌寒酸……”
杨春花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攥紧了那叠带着体温的零钱,她别过脸,不想看戴老太愧疚的眼神,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说:“行了,钱我收下了,你赶紧走吧!苏建兵他们说不定马上就到,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珍珠的身份,她可就真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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