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肚子火的苏老太刚跨进家门,“咚”的一声,一屁股重重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杨春花拽着还在抽噎的苏珍珠跟在后面,手刚碰到里屋门帘,就被苏老太冷不丁一声喝住:“春花你留下,珍珠回你屋去!”
那声音透着一股寒气,惊得苏珍珠肩膀一缩。她怯生生瞟了眼奶奶紧绷的脸,又偷瞄了瞄娘发白的脸,耷拉着脑袋,赶紧回了房间。
杨春花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站在原地,手心直冒冷汗。
苏老太原本紧绷的脸,此刻“唰”地没了血色,手里的拐杖晃了晃,险些脱手,“当”的一声重重磕在砖头铺的地上,闷响在堂屋里打转。
她猛地瞪圆了眼睛,那目光像钩子似的,死死盯着杨春花,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春花……那野种、她说的可是真的?”
杨春花被这眼神一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忙不迭地摆手,声音发颤:“娘,您可别听那孩子胡咧咧!准是被孙秀教坏了,满嘴跑瞎话!我跟王强表哥就是正经亲戚,哪有什么抱在一起的事?定是她记混了!”
说着,她往前凑了凑,想去拉苏老太的胳膊,脸上挤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娘,您最了解我,我怎会做那种丢人的事?肯定是念塘记恨我让她道歉,故意编瞎话污蔑我啊!”
话落,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里暗自庆幸——苏念塘没提被她咬了手臂的事,不然可就露馅了。
苏老太听着她的辩解,眉头皱得更紧,像打了个死结。心里半信半疑,仅凭一个半大孩子的话,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确实没法断定什么,也不好多说。沉默片刻,她沉声道:“污蔑不污蔑,先不论。从今天起,你跟那个王强,不准再来往!”
见杨春花愣在原地没应声,苏老太把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笃”的一声,震得地面都似晃了晃:“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杨春花被吓得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娘,我听到了,听到了!”
转身回房时,杨春花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暗恨:孙秀,你给我等着!今天让我这么难堪,迟早我要把你赶出古塘村!
她一抬头,就撞见苏建兵站在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像积了雪的屋檐。
杨春花心里一慌,忙要上前解释,苏建兵却像没看见她似的,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书默默翻看,全程没给她半句开口的机会。
那一晚,苏建兵一句话都没跟杨春花说。他坐在写字桌上一页页翻着书,直到天蒙蒙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一块僵硬的石头。
从那天起,苏建兵便常住在厂里,极少回家。偶尔回来,也从不和杨春花搭话。两人同处一室,却像隔了道无形的墙,那股子冷意,比寒冬腊月的风还刺骨。
村里关于她和王强的流言,也成了古塘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闲言碎语像长了脚,在村里四处窜。
几天后的傍晚,天色渐黑。杨春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刚拐进那条两旁长满密树的小路,眼角余光瞥见草丛里藏着个黑影。
她心里一慌,攥紧车把想硬闯过去,那黑影却猛地蹿出来,一把拽住车把,两人一起摔滚在地。
男人扑上来,将杨春花按在地上,粗糙的手直接去扯她的衣襟。
杨春花拼命挣扎,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对方——竟是村里的光棍王麻子。
王麻子见被认出来,反倒放了些胆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别装了!你跟你那表哥在树林里能干那事,跟我不也一样?”
杨春花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急中生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依你。”
王麻子一听,立刻停了手,挑了挑眉:“什么事?得看老子有没有兴趣。”
“你先起来,我慢慢跟你说。”
王麻子依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甩了甩额前几缕油腻的刘海,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地催道:“快说吧,别磨磨蹭蹭的。”
“我要你去孙秀家,帮我找一个木盒子。只要能把盒子交到我手里,到时候我……” 杨春花故意顿住话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引诱。
王麻子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眯着眼打量她:“什么木盒子?你可别跟老子耍花样,敢骗我,有你好果子吃!”
这王麻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家里兄弟多又穷,压根娶不上媳妇。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常事,连生产队的谷种都敢偷。大队干部没少教育他,可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半点没改。
杨春花见他不相信,忙从斜挎的布包里摸出十元钱递过去,语气放软:“我哪敢骗你?这钱你先拿着,回去买点酒肉解解馋。”
拿到钱的王麻子,将钱在手上颠了颠,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咧嘴一笑,麻利地爬上杨春花的自行车后座。
两人很快到了孙秀家门口。见孙家屋里还亮着灯,杨春花猛地刹住车,朝里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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