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兵却站在原地没动。他心里明镜似的——大哥刚走,大嫂身子骨又弱,这节骨眼上分家,她们母女俩的日子只会更难。
“娘,我不同意。”他沉声道。
“兄弟成了家,分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如今你大哥不在了,更该分清楚才是。”苏老太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杨春花见苏建兵迟迟不动,也懒得再催,二话不说跨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去请二叔公了。
……
二叔公来得倒是快,刚到门口就把烟袋锅子往门槛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下来。
“老嫂子,这刚过了白事就分家?”他声音里带着点沉郁,一边说一边往堂屋的椅子上坐下。
目光扫过蜷缩在墙角的孙秀和苏念塘,闷头抽烟的苏建兵,还有梗着脖子的杨春花。没再多说,只低头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苏老太被问得哑口无言,闷着声没接话。
杨春花立刻抢过话头,对着二叔公嚷嚷:“二叔公您给评评理!
大哥没了,孙秀带着个野种占着苏家的地,我和建兵还得养着她们,这日子根本没法过!”
“谁是野种?”孙秀咬了咬嘴唇,猛地抬起头,鼓足勇气反驳:
“念塘是苏家正式收养的,户口就在苏家的册子上!”
“册子有个屁用,还不是野种?”杨春花拍着大腿叫骂,“这些年她吃的米、穿的布,哪一样不是建兵挣的工资换的?”
苏建兵深吸一口烟,缓缓开口:“大哥在世时,挣的工资全交给我娘。她们娘俩也挣工分,怎么就成了吃我们的?”
“那点工分够塞牙缝的?”杨春花狠狠瞪过去,“当初要不是孙秀死缠烂打,大哥能不生自己的娃?现在倒好,直接断了苏家的根!”“你给我闭嘴!”
苏建兵怒声喝止:“大哥生前最疼的就是念堂!”
二叔公“啪”地将烟袋锅子往桌上一搁,火星溅起来,沉声道:“吵够了没有?要分家,就好好说分家的理。”
他掰着指头数,“老宅子三间,东头那间归老大媳妇,带着娃住。西头两间归建兵两口子。”
杨春花跳起来:“凭什么?东头那间带灶台的!”
“就凭老大刚走,孤儿寡母得有口热饭吃。”
二叔公慢悠悠装烟丝,“至于地,老大名下几分自留水田,归孙秀娘俩种。余下的,归建兵。”
“那不行!”苏老太拐杖顿得响,“水田是好地,给了她们,建兵种什么?”
“老嫂子,”二叔公抬眼,吸了一口烟,“老大是你儿,念塘也是你带过三年的娃。”
苏念塘突然从苏建兵怀里挣出来,小跑到二叔公面前,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细声细气地说:“二叔公,我们不要水田,就要院角那间柴房住就行。”
她抬手指了指堆着稻草的矮房:“这样二叔和二婶就不吵架了,奶奶也不会骂我了。我还能继续放牛挣工分,养活我娘的。”
孙秀一把将女儿拽回怀里,眼泪“啪嗒”砸在念塘手背上:“傻孩子,娘就是去讨饭,也不能让你小小年纪去放牛。娘要供你上学。”
苏建兵喉结滚了滚,没出声。他心里清楚,不管自己护不护着念塘她们,杨春花这场闹是躲不过的。况且娘本就对念塘带着偏见,不分家捆在一起,大嫂和念塘的日子只会更难。倒不如分开,他还能在暗处多帮衬些。
“分家可以,不过家里的粮食和钱得按人口分。大哥刚走,大嫂她们没了收入,该多分些。我和春华都领工资,日子宽裕些。我娘跟我们过,不用大嫂供口粮,二叔公您看这样妥当不?”
杨春花刚要张嘴反驳,就被二叔公抬手拦住了:“春花啊,我看建兵说得在理。不愧是当厂长的,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想得周全。”
“二叔公,话不能这么说!”杨春花急了,“我娘的口粮哪能光我们一家出?孙秀也得承担,她占着我们苏家的房呢!”
“行了,就这么定了。”二叔公站起身,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敲灭了火星,“就按我说的分。明天让村会计来改册子。”
他往门口走,又回头看苏老太,“老嫂子,夜里关紧门,别让风把良心吹跑了。”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带起的风卷着纸钱灰,扑了苏念塘一脸。她没哭,只是定定望着东头那间房的方向,小手悄悄攥紧了孙秀的衣角。
杨春花突然抬脚踹在门上,吼道:“柴房也别想住!今晚就给我搬出去!”
苏建兵猛地将孙秀母女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你敢动她们试试。”
苏老太望着儿子那道护着人的背影,忽然别过脸,拐杖“笃”的一声重重戳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往西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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