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小雅的妹妹和父母探头进来,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但小雅似乎恢复了正常,都松了一口气,激动地围了上来。
“姐!你吓死我们了!”妹妹抱着小雅泣不成声。
“多谢江大师!多谢您救了我女儿!”中年夫妇连连道谢,感激涕零。
江凌雪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凝重:“怨灵已除,但她魂魄受扰,元气有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会开一张安神补元的方子,你们按方抓药,让她服用七日。另外,”她目光扫过地上的镜子碎片和残留的水渍,“此地残留的阴气我会处理干净。至于望津滩那边……我会去布下禁制,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她让家人先将小雅扶到客厅休息,自己则留在房间内,取出净水和符箓,开始净化残留的怨念和阴气。随着她的施为,房间内最后一丝不适的气息也彻底消失,恢复了寻常卧室的温暖与安宁。
处理完小雅家中的手尾,已是深夜。江凌雪婉拒了对方的厚谢,只收取了必要的法事材料费用。她驱车再次来到望津滩。
夜晚的江风格外凛冽,废弃码头上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江水在黑暗中涌动,拍打着水泥堤岸,发出哗哗的声响,平添了几分幽寂。
江凌雪能感觉到,此地的水脉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妬妇津神消散后留下的微弱怨念印记,如同水底沉淀的淤泥,若不处理,假以时日,或许又会吸引新的游魂恶念,滋生出新的问题。
她沿着江边步道行走,寻找到几处水脉与地脉交错的节点,取出特制的刻有镇水符文的玉石桩,运足灵力,将其深深打入地下。随后,她又在水边关键位置,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净天地煞阵”,借助地气与星力,持续净化此地的水汽与怨氛。
当最后一道阵法符文亮起,融入环境之中,江凌雪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湿冷怨念被一股清圣平和的气息所取代。江风吹在脸上,虽然依旧寒冷,却不再带有那种侵入骨髓的阴郁。
“尘归尘,土归土,此间恩怨,至此了结。”她对着漆黑的江面,轻声说道,仿佛是在告诫那已散的魂灵,也是在提醒自己。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袭来。摸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几个江景辞的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信息很简单:“诗语情况稳定,勿念。事毕早回。”
看着这简短的文字,江凌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哥哥虽然沉默寡言,但始终在背后支持着她。她回复了一句:“已解决,这就回医院。”
驱车返回市区的路上,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江凌雪望着车窗外流转的光影,心中思绪万千。妬妇津神的悲剧源于古代女子无法自主的命运和炽烈却扭曲的情感,而现代社会中,虽然女性地位提升,但情感的困惑、内心的嫉妒与不安,依然是邪祟容易利用的弱点。林诗语的“针口饿鬼”,小雅的“妬妇津神”,其根源都在于内心的崩溃与执念。
力量不仅在于祛除外邪,更在于守护内心的光明与平静。 她握紧了方向盘,眼神愈发坚定。无论是为了昏迷的林诗语,还是为了那些可能被黑暗侵袭的普通人,她脚下的这条路,都必须走下去。
回到医院时,已是凌晨。VIP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江景辞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姿势几乎没变,只是手边多了一杯冷掉的咖啡。林诗语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熟睡。
听到开门声,江景辞抬起头,看向妹妹,眼中带着询问。
“解决了。”江凌雪轻声说道,走到床边,再次探查了一下林诗语的情况,确认她一切安好,甚至脉象比之前又强健了一丝。“一个依托古老传说的地缚灵,放大了某个女孩的情感焦虑。已经净化和超度了。”
江景辞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细节,只是说:“辛苦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林诗语脸上,声音低沉,“她今天……睫毛动了好几次。”
江凌雪心中一动,这确实是意识可能正在复苏的迹象。“哥,她会醒过来的。她的求生意志,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强。”她看着哥哥专注而疲惫的侧脸,补充道,“你也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守着。”
江景辞这次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片刻的合眼来维持清醒。他站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动作有些生硬,却传递着无言的信任与关怀,然后才转身走向隔壁的休息室。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江凌雪坐在哥哥刚才的位置,看着林诗语沉睡的容颜,又想起望津滩那冰冷的江水和妬妇津神最后的叹息。
爱与执念,仅一线之隔。救赎与沉沦,也往往在一念之间。
窗外,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缓缓褪去,天际隐约透出一丝微光。长夜将尽,而守护,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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