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手续齐全，合法合规。
工作人员核对信息，问道：“孩子的新名字是什么？”
马悦毫不犹豫地报出：“郑莉雯。”
王本源的心脏猛地一缩。
郑莉雯。
那个他思索了几个通宵，翻遍了字典，寄托了所有美好期望的名字——“王语馨”，温文尔雅，馨香致远。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温柔地呼唤着“语馨，语馨”。
可现在，一刹那间，这个名字就被抹去了，被一个他从未听过、与他毫无关联的“郑莉雯”所取代。这不仅仅是改一个姓，这是在彻底地、残忍地，从根源上切断女儿与他的一切联系。语馨，是他的女儿；而莉雯，是郑家的孩子。
“先生，请在这里签字。”工作人员将变更登记表推到他面前，指着签字栏。
王本源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拿起笔，那支笔仿佛有千斤重。他看着表格上“王语馨”被划掉，旁边写着“郑莉雯”，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难受极了，心口疼得不行，像被人用钝刀子反复切割，喘不过气来。他想把笔扔掉，想掀了这张桌子，想咆哮着说“不”。
可他不能。
他抬起头，看到马悦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有不耐烦和催促。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不签，明天法院的传票就会寄到他的设计院，后天全单位的人都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失败的“前夫”。
他所有的挣扎，在马悦滴水不漏的算计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他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张出卖了女儿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他尊严被碾碎的声音。
签完字，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派出所的，只记得身后传来马悦对工作人员说的那声“谢谢”，礼貌，却冰冷刺骨。
站在马路边，看着马悦挺着大肚子，从容地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王本源忽然好恨这个女人。
那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他恨她的冷静，恨她的算计，恨她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更恨她亲手杀死了他的女儿“王语馨”。
他掏出手机，找到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很久很久。他想打电话过去，想质问，想咒骂，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她。
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机。
他知道，没用。
对于一个把你当空气的女人，你所有的情绪，都只是她胜利的背景音。他只能站在这冰冷的街头，独自品尝这份由她亲手酿制的、名为“失败”的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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