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木讷的、自以为是的疼爱,如今在马悦的记忆里发酵,只剩下廉价和可笑。那不是爱,那是能力有限的补偿,是小格局男人能拿出的全部诚意,令人窒息。
她拉开车门,一股混杂着皮革、灰尘和廉价香薰片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坐了进去。车内空间狭小,座椅的皮质因长期使用而磨损得失去了光泽,方向盘上甚至还残留着王本源手掌的印记。她皱了皱眉,一股强烈的嫌弃感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这辆车,就像王本源这个人一样,充满了小家子气的、令人无法忍受的局促感。
离婚时,她没要房也没要这辆破车,虽然目前这车是她唯一的代步工具,一个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尴尬摆设。但她也是时候还给王本源了,找个时间停回王本源小区,钥匙寄给他就是了。
就在她准备发动汽车时,一个绝妙的主意如同一道精准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脑海中所有的角落。
她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把它处理掉。那太浪费了。这辆车,是她精心策划的棋局中,一枚即将发挥关键作用的跳板。
也是时候让郑勤跃送一辆新车给自己了。
但是,如何让这辆旧车的退场显得合情合理,甚至带有一丝悲剧色彩,从而让郑勤跃心甘情愿、甚至带着怜惜地献上新车?这需要一个滴水不漏的剧本,一个必须完美契合她向所有人讲述的那个“被前夫无情抛弃”的悲情故事。
马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大脑如精密的计算机般飞速运转。几分钟后,一个天衣无缝、堪称艺术品的计划便已构思完毕。
她可以这样做:
第一步,制造“意外”。在一个寻常的夜晚,比如她和郑勤跃一起去接语馨回来路上,这辆旧车会“恰到好处”地抛锚在某个交通繁忙的路口。它不会是剧烈的爆炸,只是突然的熄火,仪表盘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彻底失去生命力。她可以表现得出奇的镇定,一边轻声安抚被吓到的女儿,一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无奈,对郑勤跃说:“唉,这车老了,毛病也多了,早就该换了。”
第二步,展现“独立”与“委屈”。当郑勤跃理所当然地提出要帮忙叫拖车或修理时,她要轻轻摇头,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抛出那个精心编织的背景故事:“不用麻烦了。这车本来就是我前夫的,离婚时他急着摆脱我们母女,房子是他的,这辆旧车他嫌卖二手麻烦,就扔给我了,说‘给你吧,省得你以后找我麻烦’。我一直开着,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宝宝跟着我挤地铁受委屈。现在看来,是它也撑不住了,我也该……彻底和过去告别了。”
这番话,堪称完美。
1. **解释了车的来源**:车是前夫为了“摆脱麻烦”而像垃圾一样扔给她的,这完全符合她口中那个不负责任、急于撇清关系的男人形象。
2. **强化了受害者人设**:她不是被赠予,而是被动接受了一个“麻烦”,凸显了她独自带娃的无奈与坚韧。
3. **制造了情感契机**:车坏了,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故障,而是象征着“过去”的彻底终结。她需要一辆新车,不是为了物质享受,而是为了“和过去告别”,为了给宝宝一个全新的、稳定的开始。这赋予了“买车”一个无比崇高的情感意义。
第三步,被动接受。当郑勤跃出于男人的责任感和对她的心疼,主动提出“我给你买辆新车吧”时,她绝不能立刻答应。她要先推辞,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这怎么好意思,太贵重了,而且……”她可以欲言又止,表现出不想让他为自己承担太多的懂事与善良。直到郑勤跃再三坚持,她才会在眼眶微微泛红中,“勉为其难”地接受,那份感动与依赖,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生保护欲。
想到这里,马悦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野兽发出的不甘呜咽。她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精致而冷艳的脸,心中一片清明。
这辆旧车,它最后的使命,就是作为一枚完美的棋子,为她换来通往新生活的钥匙。而王本源,那个被她塑造成无情男人的前夫,将在毫不知情中,最后一次为她的幸福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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