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徽恰好看她。
四目相对。
万籁俱寂。
男人西装革履，立在日光，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来情绪。
但他眼底掀起一阵波涛汹涌，来得轰轰烈烈。
佟雾泛红的眼睛，狼狈的神色，都映入他的视线。
她的呼吸停止，一想到等会自己要交代的东西，她的心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怔愣间。
脚步声缓缓靠近她，她坐在花坛上，忘记了所有的动作和呼吸。
再有意识的时候，男人弯下腰，阴影笼罩而来。
她仰起头看着他，就这样被笼在他的气息里，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心跳声。
良久。
男人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抚过她发顶。
他嗓音低低，仿佛是在抚慰她。
“去了老宅？”
“有人给你气受？”
佟雾呼吸艰难，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啊！
还是……
可是不管是什么，她都不能再逃避。
就算他会恨她，但她也不可能如梁纪深想的，去流产，和他离婚。
她只能及时止损。
“三哥。”她情绪崩溃，抓着他的衣袖，抽抽噎噎的解释。
“对不起，我曾经向梁纪深透露了陆伯母的位置，梁纪深可能会对陆伯母下手，以此来对付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强忍住心脏的闷痛，一口气把心里压着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低垂着头，泪水流淌了一张脸，她抓着他的衣袖的手指却越来越紧，布料在她的掌心生出褶皱。
说完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佟雾脸色也白得彻底，身体瑟瑟发抖。
她等着陆迟徽的回应。
可又怕他，给了什么回应。
她都要帮着外人，对他的妈妈下手了。
他就算是再爱她，还会忍让原谅吗？
会吗？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回应。
每一分每一秒，她度日如年。
她泪眼朦胧，
“三哥，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不想和你离婚。”
“真的，不想。是我错了。”
她疯狂地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作死，明知道陆母对他多重要，她还出卖他。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就算明知道坦白这件事，他会恨她。
但她还是选择坦白，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陆迟徽也会知道的。
陆迟徽一点点地低下头，心脏不断收紧。
他眼底的爱意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寒霜，连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他喉咙干涩。
“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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