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君子像豹子一样变革,小人只改变表面,征伐凶险,安居守正吉祥。
含义: 变革后期,君子需如豹子般敏捷调整(君子豹变),小人则仅表面顺从(小人革面)。若强行征伐(征凶),则凶险;安居守正可获吉祥(居贞吉)。象征变革后需巩固成果,防反复。
上六故事:
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十年。
大周王朝在镐京的根基已深,礼乐制度井然,四方诸侯宾服。革新已年过半百,鬓角染霜,官至三公,被尊为“太师革新”。他主持编纂的《周礼》已成为邦国圭臬,“考绩法”、“十一税制”的精髓亦融入周制,惠泽天下。
表面看去,鼎革之功,已然圆满。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然而,革新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却看到了繁华下的暗涌,听到了和谐乐章中的杂音。
一日,他微服巡查至京畿附近的鄠邑。田间麦浪翻滚,农人辛勤劳作,一切都符合新政下的太平景象。但当他与一老农攀谈时,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老丈,今年收成看来不错,这‘十一税’可还公允?”革新扶着锄头,状似随意地问道。
老农用汗巾擦了擦额角,叹了口气:“税是公允,比商纣时强多了。只是……唉,上官的心思,难测啊。”
“哦?有何难测?”
“就说咱们这邑令,是依新法考核上来的,明面上一切都按《周礼》来,断案也看似公正。可私下里,他还是更看重那些有旧族背景的乡绅。咱们这些平民子弟,想凭本事在邑衙里谋个差事,难如登天。那些旧家子弟,哪怕能力平平,也总能占着好位置。”老农压低了声音,“面上是新朝气象,骨子里,还是那套讲究门第的老规矩咧!”
“小人革面。”
革新心中默念这四个字,如同被一根冰冷的针扎了一下。他想起近期收到的几份密报:某地贵族表面上废除人殉,却在家庙中暗设牌位,以木偶代活人,行诅咒之术;某些归附的旧商贵族,在公开场合对周礼赞不绝口,回到封地却依旧沿用部分商俗,并对手下抱怨“周礼拘束,不如旧制自在”。
他们就像披上了周礼华服的旧日躯壳,面皮变了,内里却未曾真正革新。只是迫于“大人虎变”的威势,暂时收敛了爪牙,将真实的意图隐藏起来。
回到镐京,他的得意门生,如今已是军中骁将的子服之子——子冲,血气方刚地前来禀报。
“太师!查明了!以原商臣箕胥余为首的几个旧族,在封地内阴奉阳违,不仅私下非议新政,还暗中串联,其心可诛!请太师下令,末将愿率精兵,将他们一一擒拿,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子冲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激愤,仿佛看到了重现父亲当年横扫千军的机会。
殿内几位少壮派官员也纷纷附和:“是啊,太师!此等首鼠两端之徒,不严惩不足以树周礼之威!”
“当以雷霆手段,彻底清除这些隐患!征伐即可!”
群情激昂,战意涌动。若革新点头,一场针对旧贵族势力的清洗立刻就会展开。
革新端坐案后,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典藏阁中,面对老师萁伯教诲时的情景。也想起了在朝歌危机四伏时,自己坚持“革言三就”的抉择。
他缓缓抬起手,殿内的喧哗立刻静止。
“征,则凶。”他声音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
子冲不解:“太师!为何?难道任由他们阳奉阴违,败坏新政根基?”
“非是任由。”革新目光深邃,扫过众人,“猛虎可破坚城,却难除苔藓;雷霆能裂巨石,却难断流水。如今大势已定,这些人如同附骨之疽,若用征伐这等刚猛手段,看似痛快,实则凶险无比。”
他站起身,踱步到殿中:“其一,他们表面顺从,并无公开反迹,我若兴兵,是为不教而诛,恐寒了天下归附者之心,显得我周室不能容人,无孚信可言。”
“其二,强行征讨,必逼其狗急跳墙,引发局部动荡,甚至给远方观望的诸侯以口实,动摇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
“其三,”革新看向子冲,语气深沉,“最重要的,武力能摧毁肉体,能拆毁庙堂,却无法真正改变人心。杀了箕胥余,还会有张胥余、李胥余。面皮易改,心性难移。征,只能革面;化,方能革心。”
“那……难道就无可奈何了吗?”子冲仍有不甘。
“非也。”革新眼中闪过一丝如猎豹般机敏的光芒,“虎变之后,当行豹变。”
“君子豹变。”
他解释道:“豹,不及虎威,然其纹华美,其行敏捷,善于观察,精于调整,于细微处见功夫。如今,破旧立新的大势已定,无需再以虎威强压。当学豹之灵巧,于制度、教化、风尚等细微之处,进行精微的调整与巩固,让新礼新法真正融入血脉,让那些‘革面’之徒,无处藏身,最终不得不从内心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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