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街角,她拢了拢风衣下摆,看着那张被风掀起边角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眉眼弯弯,那时候巷口的老槐树还枝繁叶茂,他们并排坐在石阶上分享同一副耳机。
风突然大了些,照片边角发出细碎的哗啦声,像谁在耳边低语。她想起上周同学聚会,有人说他如今在南方的城市定居,娶了个爱笑的姑娘,朋友圈里尽是晒娃的日常。而她手机里存着的,还是去年初雪时在故宫角楼拍的红墙白雪,那时她独自在京城打拼,加班到深夜就对着月光煮一碗速冻饺子。
照片被风吹得脱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又落回掌心。她忽然轻轻笑了,指尖抚过照片上褪色的笑脸。原来那些以为会刻骨铭心的细节,早就被时光磨成了模糊的剪影。就像此刻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吹过对面空荡荡的老宅院,最终会吹向更远的地方。
她站在梧桐树下,看那片叶子打着旋儿坠到脚边。风卷着更多枯黄掠过脚踝,像谁细碎的叹息。风衣口袋里的照片边角硌着掌心,折痕处泛着浅白,像一道愈合不了的疤。
街对面的老钟表滴答作响,指针扫过三点十分。这个时刻总让她恍惚——去年此时,巷口的烤红薯摊正飘着甜香,他攥着她的手跑过斑马线,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穿整个秋天。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指尖触到照片里他笑起来的弧度。那时他总爱穿烟灰色毛衣,风一吹,领口的绒毛就蹭得她下巴发痒。如今毛衣该旧了吧?或者早被丢弃在哪个角落,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一起蒙尘。
一阵更急的风卷过,她拢了拢风衣下摆。梧桐叶还在落,铺成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沙沙响。远处传来电车进站的鸣笛,尖锐地划破暮色。她最后看了眼那棵树,转身走向站台,口袋里的照片被体温焐得温热,像一片不肯死去的心脏。
暮色四合时,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秋风掀起风衣后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衣角,像一页被撕下的日历,夹在季节的褶皱里。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几片卷着碎金般的梧桐叶滚到脚边,又被风卷着追向她离去的方向。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枝桠在暮色里织成模糊的网,将最后一点橘红天光也滤成了灰蓝。我站在原地数着墙上斑驳的砖缝,直到第三十七道裂纹里钻进暮色,才发现掌心的烟卷早已燃尽,烫得指尖发麻。喉间泛起薄荷烟的涩味,混着她风衣上残留的雪松香水味,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雾。远处传来电车驶过铁轨的哐当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却惊不散巷口那团逐渐凝固的寂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铜书签,那点烫意像枚细小的火种,顺着掌心神经一路烧到心口。边缘被磨得圆润光滑,在昏黄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倒真像仲秋过后渐渐瘦下去的月亮,褪去了饱满的银辉,只剩一弯清冷的轮廓。
书签上原本该有行小字的。是她当年用美工刀一笔一划刻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笔尖还带着她特有的、微微向右偏的弧度。可如今那些笔画早被岁月磨平,只剩下模糊的浅痕,像谁哭过之后没擦干净的泪痕。我总爱在失眠的夜里把它摸出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努力辨认,仿佛多看几眼,那些褪色的字迹就能重新变得清晰。
最后一次见她也是这样的秋夜。图书馆闭馆的音乐响起来时,她从帆布包里掏出这个铜书签,说在旧书摊淘到的,你不是总抱怨书页太滑吗?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和书签的弧度一模一样。那天的风里有桂花的甜香,她的发梢扫过我手背,比书前的铜面的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凉一些,仿佛能透过指尖传递丝丝寒意。我小心翼翼地将书签放在摊开的书页上,它的位置刚好盖住了《雪国》的封面,形成了一小块圆形的暗影窗外,一轮明月正缓缓升起,宛如银盘一般高悬于夜空之中。它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宛如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这月光透过窗户,如流水般倾泻在书桌上,照亮了那本被我翻开的书。
那本书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我去探索其中的奥秘。书签上那弯褪色的月亮,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与天上的月亮竟如此相似,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只是被时间和空间分隔开来。
我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弯月亮,无论是在书签上还是在夜空中,都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它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关于时光流转和生命轮回的故事。
在这宁静的夜晚,我沉浸在这月光和书页的世界里,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喧嚣。我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弯月亮的温柔拥抱,以及那本书中所蕴含的无尽智慧和情感。着这奇妙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两枚月亮,一枚高悬于夜空,孤独而明亮;另一枚则被我藏在抽屉的暗格里,默默地替我守护着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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