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的伙房,像是一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弟子居住区的西南角。天还没亮透,烟囱就冒出了淡淡的青烟,混着清晨的薄雾,在半空中织成一片朦胧的纱。厨房里的铁器碰撞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大师傅的吆喝声,早早地打破了外门的宁静,像是一首专属的晨间序曲,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赵铁柱挑着两个半满的水桶,脚步沉稳地走进伙房。他身材壮实得像头刚成年的小牛犊,肩膀宽阔,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粗布短打的包裹下依旧清晰可见。黝黑的脸上沾着几点炭灰,是昨天烧火时不小心蹭上的,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总是带着几分憨厚的笑意,让人见了就觉得亲切。
“铁柱,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水呢?灶上等着用呢!” 伙房的王大师傅叉着腰站在灶台前,嗓门洪亮得像打雷。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勺,正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米粥,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他的脸。
“来了来了,王师傅!” 赵铁柱赶紧加快脚步,将水桶提到灶台边的水缸旁,弯腰将水倒进缸里。水流哗啦啦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咧着嘴笑:“今天起得早,路上多看了两眼东边的朝霞,耽误了点时间。”
王大师傅哼了一声,手里的铁勺却慢了些:“朝霞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挑两桶水,多劈些柴。你要是再这么不上心,这个月的贡献点可就别想多拿了。”
赵铁柱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着不说话。他知道王大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严厉的话,心里却很照顾他。他灵根资质平庸,只是勉强够到了修行的门槛,修炼进度慢得像蜗牛爬。家里穷,为了能在青云宗继续待下去,也为了赚点微薄的资源和贡献点补贴家用,他主动申请来了最辛苦的伙房做工。劈柴、挑水、洗碗、打扫卫生,这些最累最脏的活,他从不推脱,总是做得又快又好。
倒完水,赵铁柱拿起墙角的斧头,走到伙房后院的柴堆旁。柴堆堆得像座小山,都是前几天从后山砍来的硬木,坚硬得很,劈起来费力气。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双手握住斧柄,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斧头带着风声落下,“咔嚓” 一声,一根碗口粗的木头就被劈成了两半。
他劈柴的动作熟练而有力,每一次挥斧都精准地落在木头的纹理处,省时又省力。这是他练了大半年才摸索出来的技巧 ——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劈不准,要么把木头劈得粉碎,要么斧头嵌在木头里拔不出来,手上磨出了无数个水泡,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后来练得多了,渐渐摸透了木头的脾气,知道哪里最容易劈开,力气该怎么用才最省劲。
“赵铁柱,发什么呆呢?柴还没劈够呢!” 负责洗碗的李婶端着一大盆脏碗走过来,看到赵铁柱站在柴堆旁不动,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又在想你那远在家乡的老娘了?”
赵铁柱脸一红,赶紧低下头继续劈柴:“李婶,您别取笑我了。我就是在想,今天的柴好像比昨天的更硬些,劈起来得费点劲。”
李婶放下碗盆,擦了擦手上的水,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在这伙房里干活,别太拼命,身体是自己的。你娘还在家等着呢,要是把身体累垮了,怎么对得起她?”
赵铁柱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在家乡的老娘,每次写信来都叮嘱他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可他知道,只有多干活,多赚贡献点,才能早日攒够钱,让老娘过上好日子。他用力点了点头:“李婶,我知道了,谢谢您。我会注意的。”
劈完柴,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赵铁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起墙角的独轮车,准备去倒掉伙房里堆积的泔水。泔水的味道很难闻,又酸又臭,每次推的时候,他都得屏住呼吸。但这是他的活,再难也得干。
他推着独轮车,慢慢走出伙房。外门的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不少弟子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有的去演武场训练,有的去藏经阁看书,还有的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东西。他们大多穿着干净整洁的弟子服,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与赵铁柱身上沾满油污和炭灰的短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偶尔有弟子经过,看到赵铁柱推着洒水车,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躲开,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赵铁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路,尽量避开人群。
“你听说了吗?那个叫林尘的‘拔剑狂魔’,昨天好像又在他那个破院子里练了一天的剑,听说连饭都没吃。”
“真的假的?他是不是疯了?就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再怎么练剑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是个外门弟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谁知道呢!我听说他之前还被慕容白师兄羞辱了,按理说早就该放弃了,没想到他还这么执着。我看啊,他就是自不量力,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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