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院墙上的破洞染成了橘红色,最后一缕光线落在林尘的铁剑上时,他完成了当天第一千次拔剑。
“锃 ——” 剑鞘归位的轻响在小院里回荡,尾音还没消散,林尘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松,铁剑 “当啷” 一声砸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清晰。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流,滴在沾满尘土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反复的训练中被晒干,领口和袖口结着一层白色的盐霜,用手一搓,就能簌簌往下掉。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的伤口 —— 新结的痂又裂开了,暗红色的血珠渗出来,和剑柄上的锈迹、泥土混在一起,结成了一层黏腻的硬块,每动一下手指,都牵扯得皮肉生疼。
“肌肉疲劳等级 7.8,掌心伤口疼痛等级 5.2,呼吸频率 32 次 / 分钟……” 林尘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记录当天的收尾数据。这四天的系统性训练,比他想象中更消耗体力 —— 每天一千次有效拔剑,不仅要维持动作标准,还要时刻关注速度、精准度的变化,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让他每天结束训练时都像散了架。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子,弯腰去捡地上的铁剑。指尖刚碰到剑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改用指腹轻轻勾住剑柄,将剑提起来,靠在墙角。然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院门 ——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去院外的水井打些清水,简单清洗一下身体,再准备迎接深夜的额外训练(如果体力允许的话)。
就在他走到院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门框上挂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简陋的粗麻布布袋,和他第一次收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布袋似乎洗得更干净些,边缘的线头被仔细地掖了进去,不像上次那样松散。布袋用一根细麻绳系着,轻轻巧巧地挂在门框内侧最显眼的位置,仿佛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 就像第一次那样。
林尘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伸手将布袋解了下来。布袋入手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像是刚被人挂上去没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一股熟悉的、带着暖意的果香立刻飘了出来 —— 是朱果。
三颗饱满红润的朱果躺在布袋底部,果皮透亮,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泽,比他第一次收到的还要饱满些;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瓷瓶,和上次的金疮药瓶一样,瓶身没有花纹,却被擦得干干净净,连瓶口的药渍都不见了踪影。
林尘握着布袋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粗糙的麻布,心里泛起一丝微澜。他抬头看向内门区域的方向 —— 院墙外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小路尽头拐个弯,就是内门弟子居住的区域。虽然隔着好几道院墙,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苏婉清清丽的身影:浅蓝色的外门弟子服(他后来才知道,苏婉清上个月刚通过内门考核,只是还没来得及换内门弟子服),抱着衣物时温婉的侧脸,还有演武场角落里那声极轻的 “小心”。
这不是施舍。林尘很清楚。如果是施舍,苏婉清大可以像其他弟子那样,居高临下地把东西扔给他,甚至带着怜悯的语气说几句 “可怜”;但苏婉清没有 —— 她两次都选择匿名,把布袋挂在不显眼却能让他看到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字条,也没有露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认可。认可他的坚持,认可他没有被嘲讽和困境打垮,甚至可以说,是对 “坚持” 本身的一点尊重。
林尘把布袋揣进怀里,胸口贴着三颗温热的朱果,仿佛能感觉到那股淡淡的灵气正透过布料,一点点渗进他的身体里。他没有立刻拿出朱果服用 —— 理性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他的身体虽然疲惫,但还没到 “极限”,朱果的效果如果现在用掉,只能缓解一时的疲劳;如果留到身体彻底撑不住、连拔剑都困难时再用,就能最大化其补充体力、加速愈合的效果,这才是最合理的 “战略储备”。
至于那瓶金疮药,他也只是拧开瓶塞,倒出一点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掌心最严重的伤口上。清凉的药粉刚一接触伤口,就缓解了大半的刺痛,他轻轻按了按伤口周围的皮肤,感受着药效的扩散,然后将药瓶拧紧,和朱果一起放进了床头的木盒里 —— 那里还放着上次剩下的一颗朱果,现在,他有了四颗朱果,和两瓶金疮药,这些,是他目前最珍贵的 “资源”。
“因果记录:苏婉清二次赠予朱果三颗、金疮药一瓶。无附加条件,属善意支持。需在未来具备能力时,予以同等或更高价值回报。” 林尘在心里郑重地记下这笔 “因果”,不是作为依赖,而是作为一份必须偿还的承诺。他从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这份不掺杂任何功利的善意,更值得他用行动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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