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双姝的婚事,像一块肥肉掉进了饿狼圈,瞬间成了京城各家后院最热门的谈资。
“听说了吗?虞家那个二姑娘,真定了战王府!”
“啧啧,真是可惜了那副好模样。我原先还觉着她比她姐姐稳重,将来必是个能撑门立户的,没想到…唉,眼光如此之差!”
“什么眼光差?分明是没得选!我娘家嫂子跟虞家一个管事婆子相熟,听说啊,是那虞大小姐又哭又闹,死活抢了谢家的亲事,把这没人要的破烂塞给了妹妹!”
“竟有这等事?这虞大小姐也忒不厚道了!”
“厚道?哼,在泼天富贵面前,姐妹情分算个屁!你们想想,那谢家是什么门第?虽说是个商贾,可手指缝里漏点沙子,都够寻常人家吃几辈子了!谢长卿又是个有才的,将来中了进士,那就是官身!再看战王府…嗬,瘫的瘫,小的小,穷得都快当裤子了!谁嫁过去谁倒霉!”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战王府送去的聘礼,寒酸得连个像样的头面都没有,还不如寻常富户家娶媳妇呢!”
“哎哟,这可真是…虞二小姐这嫁过去,不是享福,是去填坑的啊!”
“填坑?说得好听!那是去当牛做马!伺候一个瘫子王爷,管教三个顽劣继子,应付一个难缠小姑…想想都头皮发麻!这虞二小姐,这辈子算是完了!”
茶楼酒肆,深宅后院,类似的议论层出不穷。虞怀瑾几乎成了“可怜”、“倒霉”、“眼瞎”的代名词。偶尔有一两句为她抱不平,说她被姐姐算计了的,也很快被更多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所淹没。
这世道便是如此,人们乐于见到美人落难,才子失意,仿佛这样才能印证自己平庸生活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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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吏部侍郎家的李夫人举办赏花宴,遍请京中适龄的公子闺秀。这样的宴会,明面上是赏花品茗,实则就是大型的相亲及情报交流现场。
虞怀姝自然是收到了帖子。她如今是“准谢家妇”,谢家虽无官身,但财富惊人,未来可期,无人敢怠慢。
而虞怀瑾…帖子倒是也有一张,只是送帖子的婆子眼神里的怜悯几乎要溢出来,仿佛请她去不是为了交际,而是去看她最后一眼。
虞母拿着那张帖子,愁得直叹气:“瑾儿,若是不想去,便称病吧。”她实在不忍心女儿去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
虞怀瑾却接过帖子,神色如常:“母亲,为何不去?女儿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那些人…”
“她们说她们的,女儿过女儿的。”虞怀瑾淡淡一笑,“耳旁风罢了,吹不垮我。”
虞怀姝在一旁听着,心里嗤笑一声,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她亲亲热热地挽住虞怀瑾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妹妹说得对!咱们姐妹一同去,也叫那些人看看,我们虞家的女儿,无论嫁到哪家,都是顶有气派的!”
她心里打的却是另一个算盘: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虞怀姝即将风光大嫁,而她虞怀瑾,只能捡我剩下的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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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当日,侍郎府花园内姹紫嫣红,衣香鬓影。
虞家姐妹一到场,瞬间就成了焦点。
虞怀姝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头戴赤金红宝头面,珠光宝气,顾盼生辉。她刻意昂着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享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
而跟在她身后的虞怀瑾,则只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软罗襦裙,发间别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子,浑身上下再无多余饰物。可偏偏就是这样素净的打扮,衬得她肤光如雪,气质清雅,站在珠光宝气的姐姐身边,非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独特风韵。
不少夫人暗暗点头,光看品貌,这虞二小姐确实更胜一筹,可惜啊…
“哟,这不是虞家两位小姐吗?快请进快请进!”李夫人笑着迎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对着虞怀姝更是热络几分,“姝丫头这身打扮可真精神,谢家公子好福气啊!”
虞怀姝得意地飞了虞怀瑾一眼,嘴上却谦逊道:“夫人谬赞了。”
李夫人这才仿佛刚看到虞怀瑾一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和同情,拉住虞怀瑾的手,轻轻拍了拍:“瑾丫头也是个好的…往后去了王府,万事…想开些。”那语气,那神态,仿佛虞怀瑾不是去成亲,是去赴死。
虞怀瑾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颔首:“谢夫人关心。”
她这般平静,倒让准备了一肚子安慰话的李夫人有些接不上茬了。
进入园中,更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舆论场。
几个与虞怀姝交好的官家小姐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怀姝姐姐,你这身云锦可真好看!是谢家送来的吧?听说谢家的绸缎庄里,这样的好料子多的是呢!”
“是啊是啊,姐姐日后可是享福了!那谢公子我可是见过的,温文尔雅,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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