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雪沫子,在冰原上刮出尖啸,像无数看不见的爪子在撕扯。狗剩把莲苗往怀里又按了按,那点暖意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竟让冻得发僵的指尖有了些知觉。二舅举着冰剑在前面开路,剑身上的“凛”字在风雪里泛着寒光,依旧嗡嗡地指向断冰崖的方向,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
“这剑怕是跟冰魄殿有点渊源。”白灵攥着《山经》,书页被风掀得哗哗响,“书上说,凛冬界的器物都认主,这剑主动带路,说不定是想让咱们阻止黑海帮。”
新媳妇把猎枪上的干草换了把新的,火折子在兜里焐得发烫:“管它认不认主,敢挡道的,先吃俺一枪再说。”她往远处瞥了眼,断冰崖的裂缝越来越大,那道幽蓝的光已经漫到了崖边,像融化的星空淌在了冰面上,“就是不知道黑海帮有多少人,别跟黄皮子似的,一群群往上扑。”
说话间,脚下的冰面突然震颤起来,不是之前冰尸出现时的脆响,而是闷沉沉的轰鸣,像是有巨兽在冰下翻身。二舅猛地停住脚,缩地杖往冰里一插,杖头的龙纹瞬间亮成了红色:“底下有东西在往上顶,这冰面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前方冰层“轰隆”炸开个大洞,碎冰碴子像冰雹似的砸下来。从洞里钻出个庞然大物,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脑袋像鳄鱼,却长着两只蝙蝠似的翅膀,翅膀一扇,带起的寒风差点把狗剩掀翻。
“是‘冰鳞兽’!”白灵指着巨兽,“《山经》里说它是凛冬界的守崖兽,专吃心怀歹念的闯入者!”
冰鳞兽张开嘴,露出两排尖牙,牙缝里还挂着冰碴子,喉咙里发出低吼,眼睛死死盯着狗剩怀里的莲苗。新媳妇抬手就扣了扳机,火团砸在兽鳞上,只燎掉几片冰屑,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这玩意儿比冰尸还硬!”新媳妇急了,往枪管里塞了把硫磺,“俺就不信烧不透它!”
二舅却突然喊住她:“别开火!你看它的眼睛!”
众人定睛一看,冰鳞兽的瞳孔里竟映着黑海帮的记号——一个扭曲的“黑”字,像是被人用墨汁泼上去的。莲苗突然从狗剩怀里挣出来,花瓣展开,金光落在冰鳞兽身上。兽身猛地一颤,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痛苦的呜咽,青黑色的鳞片下渗出淡淡的血丝。
“它被控制了!”狗剩恍然大悟,“黑海帮不光想抢莲苗,还驯服了守崖兽!”
莲苗的花瓣轻轻晃动,花心的金珠射出一道细光,直钻进冰鳞兽的眉心。兽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翅膀拍打冰面,把冰崖边缘的积雪都震飞了。片刻后,它突然安静下来,瞳孔里的“黑”字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冰蓝色。
“嗷——”冰鳞兽对着断冰崖的裂缝长嚎一声,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示警,随后转身跳进冰洞,尾巴一甩,竟用冰块把洞口堵上了。
“这是……帮咱们挡住后面的路?”新媳妇愣住了。
“它知道谁是敌人。”二舅扛起冰剑,“走,守崖兽帮咱们争取了时间,得赶紧去冰魄殿!”
一行人终于踏上断冰崖的裂缝边缘。那道幽蓝的光比刚才更盛了,像是有无数块碎冰在崖底燃烧,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裂缝里传来隐约的笑声,是黑海帮的人,还夹杂着器物碰撞的脆响。
“他们已经进去了!”白灵翻开《山经》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冰魄殿的简图,“殿门要用蕴含灵气的东西才能打开,他们肯定是逼莲苗……不对,他们还没拿到莲苗,怎么进去的?”
话音刚落,裂缝里突然飞出个东西,“啪”地掉在狗剩脚边——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青”字已经断裂,正是之前被黄皮子偷走的那半块!
“他们用青丘玉佩的灵气开门!”狗剩捡起玉佩,指节捏得发白,“这玉佩是俺爹留给俺的,说能护着莲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二舅把冰剑递给狗剩,“你拿着剑,莲苗认你,这剑说不定也听你的。俺和你嫂子开路,灵娘跟着你,千万别让莲苗被他们抢了去。”
新媳妇往猎枪里填满了火药,又往腰间塞了把柴刀:“放心,有俺在,谁也别想动俺们家狗剩和莲苗一根手指头。”
莲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花瓣往裂缝里指了指,花心的金珠亮得像颗小太阳。狗剩深吸一口气,攥紧冰剑,率先往裂缝里跳去。
崖底比想象中更冷,却也更亮。冰魄殿的大门敞开着,门柱上盘着冰雕的巨龙,龙眼里嵌着两颗夜明珠,把殿内照得如同白昼。黑海帮的人果然在里面,为首的是个穿黑袍的瘦子,手里正举着那半块玉佩,往殿中央的冰台上按。
冰台上摆着个冰盒,盒盖已经被打开,里面躺着块拳头大的玄冰,通体透明,却泛着幽幽的蓝光,寒气从冰盒里冒出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成了白雾。
“哈哈哈,就差最后一步了!”黑袍瘦子笑得刺耳,“等玄冰吸收了青丘玉佩的灵气,七界灵脉就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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