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废弃盐仓的门,血腥与汗臭扑面而来。
擂台上突厥力士拧碎对手臂骨时,我跃入那片泥泞的屠场。
“霍家拳,景崴。”
巨汉如犀牛撞来时,我错身鞭腿抽碎他膝骨,骨裂声压过满场喧嚣。
他踉跄踩中锈矛尖的瞬间,我肘击肋下将他彻底放倒。
血泥飞溅中,视网膜猩红数字跳动:76/100。
左臂剧痛如冰锥穿刺,扭曲青铜纹在脑海闪过——
更危险的阴影,已在看台深处亮出獠牙。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布满油污和不明污渍的沉重木门,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劣酒和浓厚咸腥的热浪猛地撞进鼻腔,直冲脑髓,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巨大的声浪紧随其后,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凿在耳膜上,带来一阵嗡鸣。喧嚣炸裂,比骡马市的混乱更加原始赤裸,那是无数喉咙挤出的嘶吼、咒骂、狂笑,混合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汇成一股令人血液冻结又沸腾的洪流。
眼前豁然开朗。废弃盐仓的巨大穹顶下,昏暗的光线被高处几处气窗透入的惨淡天光切割得支离破碎。中央,一个用粗粝圆木围成的简陋夯土擂台,如同祭坛般杵在中央。台面上泥泞不堪,大片大片难以洗刷的暗褐色污渍如同凝固的陈旧伤口,不知是泥水还是干涸的血块。浓烈的铁锈味和汗腥味,混合着盐仓深处散发的陈腐咸腥,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特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四周是陡峭的、用巨大盐袋和粗糙木料胡乱堆砌的简陋看台,上面像蚁穴般挤满了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人影。贩夫走卒的粗布短打挤挨着绫罗绸缎的一角,地痞流氓敞着油腻的胸膛嘶吼,几个穿锦袍的富家子挤在相对干净的高处,眼神里却燃烧着同样的狂热和贪婪,比那些为几个铜板押注的苦力更加赤裸。他们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汇成一片扭曲的、病态的海洋。空气被他们呼出的浊气和擂台上蒸腾的血腥汗气烤得滚烫。
擂台上,一场角斗正走向血腥的尾声。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同岩石垒成的巨汉,赤裸着古铜色的上半身,只穿一条破烂皮裤,像一座移动的肉山。他正狞笑着,蒲扇般的巨掌死死钳住一个挑战者的胳膊。那挑战者早已面目模糊,鼻梁塌陷,口鼻不断涌出血沫,眼神涣散如死鱼。
“乌拉!撕了他!撕了这废物!”看台某处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仿佛得到了指令,突厥力士脸上的狞笑陡然放大,露出森白牙齿。他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粗壮如树桩的手臂猛然发力,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关节构造的角度,狠狠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发冷、清晰到极致的骨裂脆响,如同冰锥刺穿了喧嚣的幕布!
挑战者那条被钳住的胳膊,瞬间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扭曲的麻花状!皮肉被撕裂,惨白的断骨茬刺破皮肤暴露在浑浊的光线下!撕心裂肺、非人的惨嚎声刚刚冲出喉咙,就被周围更狂热、更兴奋的“撕了他!撕了他!”的嘶吼彻底淹没。
巨汉狂笑着,如同丢弃一袋腐烂的垃圾,单手将那彻底废掉、只剩本能抽搐哀嚎的挑战者高高提起,狠狠掼向擂台下!沉闷的肉体撞击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口哨声中。两个穿着油腻皮围裙、面无表情的杂役立刻冲上去,像拖死狗一样抓住那人的脚踝,将他拖向盐仓深处更黑暗的角落,只在夯土地面上留下一条粘稠、断续的血痕。
浓烈的血腥味和纯粹暴戾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视网膜上,那猩红的数字【76/100】如同烧红的烙铁,边缘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没有时间犹豫,也无需言语。
看台前排,“黑牙”那张干瘦如鼠的脸上,绿豆小眼正死死盯着我,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手指急切地指向擂台,无声地催促着。
就是此刻。
我深吸一口那混着死亡气息的浊热空气,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猛地发力!脚下在粗粝的木桩上一蹬,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身翻越,稳稳落在那片污血与泥泞交织的擂台上。脚下的触感粘腻、冰冷,带着不祥的湿滑。
“霍家拳,景崴。”
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钝铁在摩擦,瞬间割开了部分喧嚣。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从四面八方刺来,带着审视、嘲弄,更多的是看死人般的冰冷贪婪。
擂台上那肉山般的突厥巨汉闻声转过身。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沫和碎肉渣,那张横肉虬结的脸上,狰狞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眼神如同看着一只自己撞进狮穴的野兔,充满了纯粹的残忍和一只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虫子?”他巨大的喉结滚动,发出含混不清、带着浓重异域口音的唐语,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震得擂台似乎都在颤抖,“哈哈哈!送死的好!骨头脆,正好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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