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 9:00 AM | 雨帘初启
窗外的雨丝细密如织,敲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无数只小蚂蚁在爬。陆沉站在阳台收衣服,指尖触到晾衣绳上李若雨那件鹅黄色毛衣时,布料还带着昨夜的潮气。布丁——那只29公斤的母边牧——趴在脚边,脑袋枕着他的拖鞋,耳朵随着雨声微微颤动,尾巴偶尔扫过地板,在地毯上留下几道湿痕。
“宝宝,冯涛到了吗?”陆沉回头喊。客厅里,李若雨正蜷在沙发上翻孕期杂志,孕肚把宽松的针织裙顶出柔和的弧度,闻言抬起头:“刚发消息说到了小区门口,说雨大,等伞收一收再上来。”她放下杂志,摸了摸布丁的头,“小布丁,别把地毯弄湿了。”
布丁“呜”了一声,慢悠悠爬起来,抖了抖毛上的雨水——刚才陆沉开门时,它凑过去闻了闻冯涛的裤脚,沾了点雨星。陆沉拿了块干毛巾蹲下来,仔细擦它的背:“下次别乱凑,感冒了又要麻烦若雨给你熬姜汤。”布丁眯着眼任他擦,尾巴却诚实地摇着,像是在说“知道了”。
门铃响了。陆沉擦着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蓝色连帽衫的少年,个子比陆沉矮半个头,鼻尖冻得通红,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肩上还挂着把滴水的伞。“表哥!”冯涛咧嘴笑,露出两颗虎牙,“雨太大了,我差点迟到。”
“快进来,”陆沉接过伞,挂在玄关的伞架上,“外面冷吧?先喝杯热水。”他侧身让冯涛进门,目光落在他脚边——运动鞋上沾着泥点,裤脚湿了一截。李若雨也从沙发上起来,手里拿着双干净的棉拖鞋:“涛涛,换这个,别冻着脚。”
冯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嫂子。”他换上拖鞋,布丁凑过来闻他的裤脚,他弯腰摸了摸布丁的头:“布丁,还记得我不?上次来你还咬我裤腿呢。”布丁“汪”了一声,尾巴摇得更欢了,显然记得这个总给它带牛肉干的小客人。
“快坐快坐,”陆沉招呼他到书房,“论文的事儿,咱们边看资料边聊。”书房不大,靠墙的书架摆满了专业书和陆沉的毕业论文,书桌中央摊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李若雨刚洗好的草莓,水珠还挂在红彤彤的果肉上。
9:30 AM | 论文难题摊开
冯涛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一张皱巴巴的论文题目审批单,几页零散的访谈记录,还有半本写满字的笔记本。“表哥,我导师说我的调研报告‘框架混乱,数据支撑不足’,让我重写,”他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可我真不知道从哪儿改起……”
陆沉拿起审批单,题目是《大米公司营销策略优化调研报告》。“大米公司?”他挑眉,“哪个大米公司?上市公司还是区域品牌?”
“就咱们市那个‘绿源米业’,”冯涛说,“本地老牌子,我爸说他们家米好吃,我就选了这个。访谈了他们市场部的王经理,还有三家超市的销售员,数据都在这儿……”他翻开笔记本,上面记着歪歪扭扭的数字:“超市A月销500袋,超市B月销300袋,超市C……哎,这儿记混了,好像是450袋?”
陆沉指着笔记本笑:“涛涛,写论文不是记流水账,得先搭框架。你看,调研报告一般有五个部分:摘要、引言、调研方法、数据分析、结论建议。你现在缺的是‘调研方法’的详细说明,还有‘数据分析’的逻辑关联。”
冯涛凑过来看电脑屏幕,陆沉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光标在“摘要”二字后闪烁:“先从摘要开始,用两百字说清楚你调研的目的、方法、核心发现和结论。比如‘本文通过对绿源米业的实地访谈与销售数据统计,发现其营销策略存在渠道单一、品牌老化等问题,并提出……’”
“目的、方法、发现、结论……”冯涛喃喃重复,手指在键盘上悬着不敢敲,“表哥,那‘调研方法’具体怎么写?我总不能把我跟王经理聊天的内容全写上去吧?”
“当然不能,”陆沉摇头,“要分类。比如你的调研方法有三类:文献研究法(查绿源米业的年报、行业报告)、访谈法(王经理、销售员)、实地观察法(去超市看货架摆放、促销海报)。每类方法要写清楚‘为什么选它’‘怎么实施的’‘样本量多大’。”他指着冯涛的访谈记录,“你看,你只记了销售数据,没记访谈对象的职位、访谈时长、核心观点,这不行。比如王经理说‘我们今年想开拓电商渠道’,这就是关键发现,得归类到‘现有策略分析’里。”
李若雨端着两杯热牛奶进来,放在书桌角:“别光顾着说,喝点热的。”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对冯涛笑了笑:“涛涛,别紧张,我老公教学生可耐心了,当年他帮我改毕业论文,改了八遍都没发火。”
冯涛接过牛奶,脸有点红:“嫂子,我可比若雨姐当年差远了,她那论文写得跟范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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