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比往日来得更早些,七点刚过,窗帘缝隙里就漏进一线金红,落在陆沉的眼皮上。他眯着眼摸向身侧,只触到一片温软的凹陷——李若雨还蜷在被子里,呼吸均匀,发梢散在枕头上,像泼开的墨。布丁蜷在床尾的定制软垫上,身躯随着呼吸起伏,耳朵在晨光里偶尔抖动,像在捕捉窗外麻雀的啾鸣。
陆沉轻手轻脚爬起来,赤足踩过木地板时,布丁突然睁开眼,尾巴在地毯上扫出沙沙声,算是打了招呼。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盛夏的风裹着海水的咸腥涌进来,远处港口的起重机在薄雾里若隐若现,像钢铁巨人伸着懒腰。厨房的挂钟指向七点半,他想起昨夜李若雨迷迷糊糊说的“桃子要洗干净再吃”,便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
厨房还留着昨夜收拾后的痕迹:操作台上散落着几个空蛋糕盒,水槽里泡着没来得及洗的奶油刀,冰箱门上贴着李若雨写的便签“布丁的益生菌在第三格”。陆沉打开冰箱,最上层果然摆着个竹编果篮,里面堆着十几个粉嘟嘟的桃子,果皮覆着一层细密的绒毛,顶端还沾着点褐色的果蒂——这是他妈早上七点送来的,说“老家后山的桃树熟了,刚摘的,给若雨补气血”。
“宝宝爱吃软桃,得挑带点红晕的。”陆沉想起李若雨昨夜的嘟囔,指尖在果篮里翻拣。最边上那个桃子颜色最艳,捏起来软硬适中,果蒂处还带着点青绿色,显然是刚摘不久。他拿起来对着光看,果肉在薄皮下透出蜜色的光,像裹着层糖霜。
布丁不知何时溜进厨房,前爪搭在水槽边沿,湿漉漉的鼻子直往果篮里凑。“去去去,”陆沉用膝盖顶开它,“生桃子不能吃,等会儿给你留块果肉。”狗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却不肯走,干脆趴在脚边,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瓷砖地面,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陆沉笑着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冲在桃子上,绒毛遇水卷成小团,顺着水流滑进下水道。他指尖用力搓洗果皮,想起小时候在老家,母亲也是这样给他洗桃子的:“绒毛沾在喉咙里会痒,得洗干净。”那时他总嫌麻烦,如今却觉得这动作里藏着说不出的踏实。
洗到第三个桃子时,身后传来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李若雨揉着眼睛走过来,真丝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锁骨处还留着昨夜他吻过的淡红印记。“老公,”她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桃子洗好了吗?我闻到香味了。”
“马上好,”陆沉关掉水龙头,用厨房纸擦干桃子,“妈早上刚送来的,说后山的桃甜得很。”他拿起那个挑好的粉桃,在李若雨眼前晃了晃,“你看这个,带红晕的,肯定软。”
布丁趁机站起来,用脑袋顶李若雨的膝盖,示意要她摸。李若雨弯腰揉它耳朵:“乖,等会儿给你吃果肉。”她凑到桃子前嗅了嗅,突然皱眉,“咦,这桃子怎么有股怪味?”
陆沉也凑过去闻,果然,除了桃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气。“可能是刚摘的,带着叶子味儿,”他拿刀削皮,果皮卷成条落在案板上,“我妈说后山的桃不打农药,直接摘了就能吃。”
刀刃划过果肉,露出淡黄色的瓤,汁水顺着指缝滴落。李若雨看得咽了咽口水:“给我留一半,别全切了。”她转身去拿果盘,睡袍下摆扫过陆沉的手背,像羽毛拂过。布丁见状,立刻叼来自己的陶瓷碗,放在陆沉脚边——这是它讨食的惯用伎俩。
“知道啦,小馋狗。”陆沉笑着把削好的桃子切成小块,装在玻璃碗里,又淋了点蜂蜜,“你妈说这桃补气血,你昨夜不是说最近总觉得累吗?”
“是有点,”李若雨接过碗,用叉子戳起一块,“可能是最近看烘焙书看得太晚,眼睛都花了。”她咬了一口,桃肉在舌尖化开,甜中带点微酸,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嗯!真甜!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布丁急得围着她转圈,尾巴摇得像螺旋桨。陆沉挖了勺桃肉,放在它碗里:“只能吃这么多,剩下的给你拌狗粮。”狗立刻埋头吃起来,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碗底。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若雨抽了张纸巾给布丁擦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妈说今天还带什么来没?”
“没说,”陆沉擦了擦手,“可能就桃子吧。她昨天打电话说,你爸钓了条鲈鱼,下午送过来熬汤。”
李若雨眼睛一亮:“鲈鱼汤?我最爱喝了!你爸熬汤可有一手,上次那条鲫鱼汤鲜得我连喝三碗。”她突然压低声音,“王浩说他妈熬汤也厉害,等双胞胎大点,让两家换着熬汤喝。”
陆沉点头,想起昨夜家庭群里的消息:王浩发了张双胞胎的照片,思源抱着奶瓶睡得正香,念北则攥着他的军功章啃。刘嘉怡在下面回复:“浩哥说等孩子会叫舅舅,第一个教你家布丁。”布丁似听懂“教”,突然立正,前爪并拢做了个滑稽的敬礼动作,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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