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跪在父亲冰冷的身体前,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油灯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将他和父亲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父亲的面容安详,却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慈爱的眼睛,再也不会用粗糙的手掌抚摸他的头。
爹...铁柱哽咽着,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父亲冰凉的脸颊,您怎么...怎么就不等等儿子...他的声音破碎在夜风中,泪水模糊了视线。
母亲瘫软在门槛边,无声地流泪,那绝望的模样让铁柱的心都要碎了。她佝偻着身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娘...铁柱哽咽着扶起母亲,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坚强起来,为父亲操办后事。娘,您坐着,我去找村长。
母亲抬起泪眼,声音嘶哑:柱子...你爹他...真的走了?那眼神中的无助和茫然,像一把刀刺进铁柱的心口。
铁柱重重地点头,咬紧牙关:娘,爹走了,但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您。
黎明时分,铁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晨雾还没有散去,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他此刻迷茫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朝着村长家走去。
路上遇见早起的王大爷,老人看到他红肿的双眼,顿时明白了什么,手中的烟袋锅一声掉在地上。
柱子,你爹他...王大爷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铁柱点点头,声音沙哑:大爷,我得找村长商量办丧事的事。
王大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孩子。需要帮忙就吱声,乡里乡亲的,都是自家人。老人眼中的怜悯让铁柱的鼻子又是一酸。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长者,听到消息后,手中的茶碗一声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衣襟也浑然不觉。什么?老赵他...村长重重叹了口气,立即召集了几个村民。
很快,这个小小的院落就聚满了人。女人们默默地帮忙打扫布置,男人们则商量着丧事的各项事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的神情。
棺材得赶紧准备,用最好的柏木。老木匠李叔说,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老赵是个好人,得让他走得体面。
得请个道士来做道场,超度超度。王大爷补充道,一边用袖子擦着眼睛。
通知亲戚们来奔丧,我去找几个人帮忙报丧。村长安排着,声音沉重。
铁柱听着大家的建议,心里既感激又沉重。按照村里的习俗,丧事要办得体面,但这需要不少花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准备给父亲治病的钱,现在却要用在丧事上。
用最好的木材。铁柱对木匠说,声音坚定,我爹辛苦了一辈子,得让他走得体面。说这话时,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母亲一直默默地守在父亲身边,为他擦拭身体,换上早就备好的寿衣。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父亲只是睡着了。铁柱走过去,跪在母亲身边:娘,您去歇会儿,我来。
母亲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让我再陪陪你爹。这辈子,他总是在外忙活,我们娘俩难得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舍。
铁柱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天不亮就下地干活,晚上回来时常常已经夜深。那时候他觉得父亲不够关心他,现在才明白,父亲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这个家。
丧事按照村里的传统进行。道士敲着木鱼念经,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在院子里回荡。亲戚邻里陆续前来吊唁,每个人都在灵前鞠躬上香,说着安慰的话。
老赵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这么走了...柱子,节哀顺变,照顾好你娘。你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
铁柱穿着孝服,跪在灵前答礼。每一个鞠躬,每一次叩首,都带着对父亲深深的思念和愧疚。香烟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慈祥的面容。
要是早点接爹去城里看病就好了...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守夜那晚,铁柱跪在灵前,看着跳动的烛火,喃喃自语: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娘,会把生意做好,不会给您丢人。烛泪一滴一滴落下,如同他止不住的泪水。
母亲坐在一旁,默默地折着纸钱,每一张都折得格外认真。老头子,这些钱你拿着,在那边别省着花...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泣血。
下葬那天,天空飘着细雨,仿佛天公也在为这个善良的老人落泪。铁柱捧着父亲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照片上的父亲笑得那么慈祥,仿佛还在看着他们。
泥泞的山路很难走,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仿佛在完成父亲最后的嘱托。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爹,咱们慢慢走,不着急。他轻声对着照片说,仿佛父亲还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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