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蹲在破庙的残垣断壁间,收集着一些灰气的尘土。
这两只邪祟没留下什么东西,能不能收集到足够的证物,还要看运气。
方才与邪祟缠斗的地方还留着焦黑的印记,断砖碎瓦间凝着未散的阴寒,只是那股能蚀骨的腥气已经淡了许多。
他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青瓷瓶,拔开塞子对着地面轻晃,瓶口立刻腾起层淡金色的光晕。
这是镇邪司发的净尘露,专用来收集邪祟消散后的残息。
灰黑色的烟尘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丝丝缕缕钻进瓶口。
顾默盯着瓶身内壁渐渐凝出的雾状斑点,直到那斑点不再增多,才塞上木塞。
他又在废墟里翻找片刻,捡起半块沾着暗红血渍的瓦片。
“总算完事了,虽然只剩下一些微末的残物,但多少也能领点酬金吧!”
顾默揉了揉发酸的腰,将瓦片用布裹好塞进布袋。
这两样东西是交差的关键。
顾默拍了拍身上的土,紧了一下身上的灰布短褂。
这身制服是他三个月前刚穿身上的,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目前他是镇邪司最外围巡逻兵。
说好听点是镇邪司的人,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
西安城这么大,像他这样的外围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些没背景没天赋的底层,干着最危险的活,拿最少的饷。
而转正的条件需要,基础功法必须练到第一层,因为只有练到第一层才能够产生内劲。
而内劲是人体至刚至阳的力量,也是除邪祟的基础。
除了功法练到第一层外,还需要再有一门武技入门。
可这两样对他来说,曾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原身是个药罐子,被他那赌鬼老爹连累得三餐不继,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更别提练什么功法。
顾默穿越过来那天,原身刚在家里吞了半瓶耗子药,结果他就穿越过来继承了这一切。
这三个月他一边应付镇邪司的差事,一边还要想法子填家里的窟窿。
能把基础拳谱磕磕绊绊练到勉强能看,已经是拼了老命。
半个时辰后,顾默回到镇邪司。
这里是座三层高的青砖楼,墙面上刻着镇邪的符文,远远望去就透着股肃杀之气。
顾默走到门口时,两个穿着劲装的守卫斜睨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西侧的偏院,这里是外围兵交差的地方。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吏正趴在案几上打盹,桌上堆着小山似的卷宗。
顾默轻手轻脚走过去,将青瓷瓶和符纸包放在桌上:“刘吏员,昨晚城西破庙的邪祟已除,这是证物。”
刘吏员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拿起青瓷瓶,对着日光晃了晃。
“怎么浓度只有这么一点,连普通邪祟的浓度都没有,虽然有些特殊,但却也不符合规矩啊!”
“刘吏员,我也没想到这邪祟的能量会消散得那么快,那里剩余的残留物质我全部都收回来了。”
“而且这段时间手头紧,你就帮帮忙吧!”
“这……!好吧!下不为例,这次最多只能算一百文。”
“谢谢刘吏员。”顾默回道。
能得到一百文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只是拿回来一些微末的邪祟沾染物,如果遇到不好说话的史员。
甚至这些物品还不够证明已经解决一件邪祟事件。
也就是刘吏员比较好说话。
刘吏员又拿起符纸包,拆开看了眼那块瓦片,随手丢回桌上。
“行了,登记一下吧!姓名,所属片区,发现邪祟的时间……!”
他一边问一边提笔记录。
顾默一一答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的布告。
那上面用写着各帮派的名号。
黑风堂,红刀会,的名字被圈了红圈,提示不要轻易招惹。
顾默轻叹一口气,穿越过来三个月,他早已对这世界有了深刻的理解。
这里是一个皇朝末期的景象,政治、经济、军事、社会多层面开始全面崩溃。
朝廷中央权威衰落、各方吏治腐败,地方豪强坐大、底层民众的苦不堪言。
不过顾默倒是听说一些内幕消息,那就是黑帮背后的掌权者,都是上面某些大人物的手脚。
“喏,这是你的赏钱。”
刘吏员扔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顾默接过钱袋揣进怀里,这点钱虽然不够还黑风堂的利息,但至少能让他不用饿肚子。
刘吏员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又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顾默走出偏院时,正看见两个一男一女正式兵卒说说笑笑地往里走。
他们腰间佩着制式长刀,袖口绣着银色的符文,那是转正后的标志。
回家的路上顾默把一百文铜钱拿出一半,然后藏在自己的鞋底下面。
鞋子是他自己特别制作的,中间有隔层藏一些铜钱没有问题。
他家在南城的贫民窟,越往里走,街道越发狭窄。
走到那间破屋前时,顾默的脚步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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