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住手!”周晓俊喘匀了一口气,扬声喝道。
那边,他的保镖闻声,猛地格开石川的一击,迅速后撤,回到了周晓俊身边,虽然呼吸也有些乱,但显然没受什么重伤。
石川也立刻退到韩北身侧,警惕地看着对面,脸上也挂了点彩,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周晓俊的保镖,显然还没打过瘾。
周晓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指腹上的猩红,又抬眼看向对面神色冷峻、嘴角同样带着伤的韩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带着一种古怪的兴奋。
“韩北,今天这茶……喝得真值。”
韩北也慢慢直起身,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动作不紧不慢。他看了周晓俊一眼,没接这话茬,只对石川沉声道:“石川,走了。”
石川立刻应声,警惕地横了周晓俊和他保镖一眼。
韩北没再看周晓俊,转身就走,石川立刻跟上。
周晓俊站在原地,看着韩北头也不回地走出茶室,消失在屏风后。
他慢慢收起脸上那点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红破皮的手指关节,又摸了摸肿起来的颧骨和刺痛的腹部。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保镖这才走过来,低声问:“周爷,要不要……”
“要什么?”周晓俊打断他,声音有点哑,“追上去再打?”他摆摆手,向后摸平那屡落在额头的头发。“收拾一下,走人。”
韩北带着石川走出茶室,沿着来时的回廊往外走。这茶苑面积不小,曲径通幽,一侧是精致的园林造景,假山流水,草木掩映。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主出口时,韩北脚步顿了一下。
旁边是片挺雅致的竹林,还有个圆圆的月亮门,缝隙里,他眼角余光扫见个人影,正走进远处那个临水的亭子。
那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是左航。
韩北眼神顿了顿。
左航也在这儿?他早上接的那个电话,火急火燎的,就是来这儿见人?
他看见左航在敞轩里坐下,对面是个穿着中式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左航坐下的那姿态,是韩北很少见的……恭敬,甚至有点谨慎。
韩北起初没太在意,以为就是左航生意上哪位重要的长辈或者合作伙伴。左航的世界复杂,他向来不多问,也自觉不该多看。
可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他看见左航对着那老者,很轻地点了下头,嘴唇动了。
那个口型,他绝不会看错——
“师傅。”
韩北的心脏猛地一沉。
在海城,能让左航叫一声“师傅”,还能在这种地方气定神闲喝茶的老人……除了周家那位深居简出、却手握重权的周慕容,还能有谁?
但“师傅”这个称呼,远比“未来岳父”更紧密,更……隶属。这意味着左航和周慕容有更深的渊源,和更无法轻易割裂的纽带。
韩北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他侧过身,装作欣赏廊外一株造型奇特的盆景,目光却安静地穿过竹叶和门缝,死死锁在远处敞轩里的两个人身上。
离得远,水声潺潺,风声细细,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韩北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左航,还有他对面那个周慕容的嘴唇。
他以前耳朵出过问题,听不见声音那阵子,为了能听懂别人说话,硬是逼着自己学会了看唇语。
这技能后来成了他的一种本能。虽然不能保证每个字都百分百准确,但结合那两人的神态、动作,猜出个大概意思,不难。
他看到周慕容慢悠悠地拎起烧开的水壶,往紫砂壶里注水,热气袅袅升起。
周慕容这才抬眼,目光在左航脸上停了停,像寻常长辈看晚辈,可那眼神,分明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左航面前。
“晓婷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周慕容开口,语气平缓,像在聊家常,“她母亲去劝,也没用。那丫头从小性子就傲,这回,脸算是丢尽了。”
左航端起茶杯,没喝,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
“不当?”周慕容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茶夹,“左航啊,你是我看着起来的。从码头边一个不要命的小子,到现在海城半边天的人物。你做事,什么时候不当过?只有你想做,和不想做。”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想起了旧事:“当年你豁出命替我挡了那颗子弹,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我扶你,给你资源,一半是还你情,一半,也是看重你这股狠劲和脑子。我把晓婷许给你,是觉得你能成大事,也能护住她,护住周家将来的一些局面。”
“我一直记着师傅的恩情。”左航的声音透过口型传来,很稳。
“记着恩情?”周慕容摇摇头,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记着恩情,就是当众搂着韩家的儿子,说那种话?左航,你打的不是晓婷的脸,是踩着我们周家的门槛,在告诉所有人,我周慕容选的人,为了个韩家的人,可以随时把周家的颜面扔在地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