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地面,血腥味、消毒水味和刺鼻的臭氧焦糊味混合着涌入鼻腔,将他从混沌中拉扯出来。剧痛已经退潮,留下的是骨髓深处的疲惫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冰冷感。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了片刻才聚焦。林夏的脸近在咫尺,苍白,写满焦虑。她雪白的长发垂落,几缕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凉意。
但真正让叶川心头一紧的,是她的右眼——深紫色的晶痕已经蔓延覆盖了大半眼白,正悄然侵蚀着瞳孔边缘,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她指尖皮肤下,淡紫色的晶化脉络也清晰可见。
“醒了?”林夏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喘息后的放松,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松懈。她小心地扶叶川坐起,避开了他胸口那看不见却依旧隐隐作痛的旧伤位置。
叶川低头看向右臂。肘部上方,那道融入时间法则碎片的疤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痕,幽幽泛着蓝光。覆盖手臂的蓝色晶簇沉寂着,但那冰冷的意志如同蛰伏的毒蛇,清晰可感。更糟的是,一股带着微弱腐蚀感的陌生能量盘踞在他的经络里——是之前混合了狂暴虚能和星啜悲鸣的冲击残留。
“晶化率…多少?”叶川的声音干涩。
林夏左眼紫光微闪。“31.7%…还在升。”她声音低沉,“虚能侵蚀在加速晶化,时间碎片暂时压制了晶化臂的活性,但…是双刃剑。”
话音未落,整个“记忆屠宰场”遗迹猛地剧烈震动!
轰隆——!
不同于之前的震荡,这次是物理层面的巨震,仿佛整个地下结构要被撕裂。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头顶的合金管道呻吟着,冰冷的能量液体从破裂处喷溅。远处,熵序教徒狂热的末日祷言穿透层层壁垒,带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穹顶…启动了!”林夏猛地抬头,左眼紫光穿透障碍望向遗迹上方。“他们在献祭!要用整个遗迹的生命,强行激活‘神眠’穹顶,打通虚界的永久通道!没时间了!”
叶川挣扎站起,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晶化臂深处蠢动的冰冷意志。“核心在哪?”
“上面!”林夏指向头顶震动的金属穹窿,“最顶层,‘神眠’穹顶的能量中枢!毁掉它,才能中断献祭,否则我们都得变成祭品!”
通往顶层的道路已成炼狱。
通道被狂暴的能量乱流充斥,墙壁上古老的符文活了过来,流淌着不祥血光。熵序教徒的灰袍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扑出,双眼赤红,身体晶化或机械化,发出无意义的嘶吼,悍不畏死地发动自杀攻击。更可怕的是被仪式吸引、撕裂空间降临的低阶虚界生物,形态扭曲,散发着贪婪的精神吸力。
叶川和林夏背靠背,在狭窄通道中艰难推进。
叶川的晶化右臂成了最凶戾的武器。幽蓝晶簇包裹的拳头每一次砸出,都带着沉重破空声,将扑来的异化者砸得粉碎。但每一次挥拳,盘踞经络的虚能侵蚀就加剧一分,晶化臂的冰冷意志也趁机侵蚀他的意识一分。他不敢再轻易动用那不稳定、消耗巨大的幽蓝光刃雏形。
林夏的状态更糟。右眼晶痕灼痛感越来越强,每一次催动左眼暮影紫光编织星尘丝线防御或束缚,都感觉灵魂在被撕裂。白发无风自动,末梢凝结的冰晶花在乱流中不断崩碎再生。她更多依靠预判闪避,以及一把从死去教徒手中夺来的、刻着熵序图腾的能量手枪精准点射。
“砰!”林夏一枪爆掉一个扑向叶川后心的晶化教徒头颅,左眼紫光猛地锁定通道尽头一扇巨大的、流淌能量符文的合金闸门。“后面!穹顶中枢!”
两人即将冲到闸门前,异变再生!
嗡——!
整个遗迹空间结构像是被无形巨手狠狠拧了一把!通道两侧金属墙壁向内挤压、扭曲!空间本身发生了诡异的折叠!
叶川和林夏明明离闸门只有几步,却感觉它瞬间被拉伸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几个扑空的熵序教徒和一只虚界生物,被折叠的空间瞬间挤压成血肉能量齑粉!
“空间折叠!穹顶完全启动了!”林夏脸色剧变,左眼紫光疯狂闪烁,试图解析混乱结构。
“没路了!”叶川看着前后被折叠空间封死的通道,绝望涌上。晶化臂的冰冷意志再次咆哮,催促更暴力的手段。
就在这时,他右臂那道幽蓝疤痕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
一股微弱却玄奥的“感知”涌入意识——是时间法则碎片在共鸣!它让他“看”到了这片折叠空间的…结构弱点!一个不断闪烁、变幻位置的“点”,如同空间本身的微小裂痕,是所有折叠力汇聚又最不稳定的地方!
“那里!”叶川几乎本能地指向折叠空间中一个虚无的点。
林夏没有半分犹豫!她榨取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右眼晶痕的灼痛,左眼紫光燃烧到极致!雪白长发狂舞,无数道璀璨凝练的星尘光索从指尖发梢喷射而出,精准地锚定了叶川所指的空间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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