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几乎是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左臂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被叶川晶化能量擦过的伤口,皮肤和肌肉组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蓝色结晶化,边缘不断蔓延出细微的冰裂纹路,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持续的灼烧感交织,令她痛苦不堪。
“呃…” 她咬紧牙关,冷汗浸透了额前散乱的白发。右眼冰蓝的倒计时早已熄灭,只剩下空洞的疲惫。左眼的紫色“19”微弱地燃烧着,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太阳穴,带来眩晕和恶心。虹吸禁区的经历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别动!” 一个略显生硬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是老K。
他仅存的黄色义眼闪烁着,拖着受损的躯体挪到林夏身边,金属手臂略显笨拙地操作着一个便携式医疗扫描仪。
冰冷的蓝光扫过林夏晶化的左臂伤口。“能量侵蚀性晶化…正在缓慢扩散…需要低温抑制和抗虚能血清…但这里…” 他扫描了一下空荡荡、只有基础维生设备的简陋医疗舱,义眼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
老K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摸索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支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绿色凝胶。“强效镇痛消炎凝胶,黑市货,副作用…未知。总比疼死强。” 他不由分说,用金属手指挖出一大坨冰凉的凝胶,粗暴地涂抹在林夏左臂晶化的伤口边缘。
“嘶——” 凝胶接触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强烈的、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的刺激感,随即是短暂的麻痹,暂时压过了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剧痛。
林夏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但意识依旧在疼痛和虚弱的边缘沉浮。
“叶川…他…” 林夏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那小子被刀灵反噬了,像个失控的炸弹冲进禁区深处了。暂时死不了,但也够呛。” 老K的语气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听不出多少情绪,“灰烬的触手被你们折腾得够呛,联邦的舰队也成了废铁,暂时追不过来。但这里…不安全。坐标器裂了,就像黑暗里的灯塔,鬼知道还会引来什么。”
他顿了顿,破损的胸腔发出嘶嘶的排气声。“你需要休息,丫头。至少…别让脑子炸了。” 他指了指林夏燃烧着微弱紫焰的左眼。
休息?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星舰废墟里?
林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但她确实撑不住了。
左眼的灼痛和倒计时的重压,如同磨盘般碾磨着她的意识。她疲惫地闭上双眼,身体靠着冰冷的舱壁滑下,蜷缩起来。
老K那劣质凝胶带来的麻痹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退,晶化伤口的寒意和左眼倒计时的灼痛再次清晰地占据感官。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意识最深处的蜂鸣响起。林夏的意识像是沉入了粘稠的、温暖的深水。医疗舱惨白的灯光、金属墙壁冰冷的反光、老K义眼微弱的黄光…所有外在的光源都在迅速黯淡、远离。
取而代之的,是光。柔和却无处不在的、乳白色的光。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看不到起点、也望不到尽头的纯白走廊里。走廊两侧是无数面巨大的、光洁如镜的落地镜,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彼此映照,形成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倒影迷宫。
每一个倒影都是她自己——穿着破损的作战服,左臂覆盖着淡蓝晶化,白发凌乱,左眼燃烧着紫色的“19”。
谎言回廊。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空茫的意识中。
“这是…哪里?” 林夏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回廊中回荡,被无数镜面反射、叠加,形成一片模糊的声浪。
“你的心象囚笼,也是…我的记忆碎片场。”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是老K那生硬的电子音,也不是叶川低沉嘶哑的嗓音。这是一个陌生的、女性的声音,清冷、空灵,带着一种非人的韵律感,仿佛在吟诵古老的诗歌。
林夏猛地转身!
在她身后,原本映照着她自己倒影的镜面里,景象变了。镜中不再是医疗舱的冰冷金属,也不再是纯白的走廊。
那是一个…实验室?冰冷的白色灯光,闪烁着各种复杂数据的全息屏幕,还有…一排排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中的圆柱形培养舱。培养舱里,隐约可见蜷缩着的、幼小的身影。
而站在镜中画面中央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女人。她背对着林夏,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她的手里,似乎拿着一个记录板。
这个背影…有种模糊的熟悉感。
“谁?” 林夏警惕地盯着镜中的女人。
镜中的女人缓缓转过身。
林夏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那张脸…眉眼间依稀有着熟悉的轮廓,但气质截然不同。冰冷、理性,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没有任何属于“林夏”的温度。她的虹膜…是纯粹的、深邃的暮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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