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慢慢升至了正空,阳光给校园染上了一层暴烈炙热。
沈懿懒洋洋地跟着去食堂的人潮后,她脚步异常迟缓,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眼睛却不忘观察记录四周。她越来越慢,然后刻意避开喧嚣的主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两旁栽满高大梧桐的林荫道。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光影在她脚下斑驳地跳跃。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喧嚣的谈笑、追逐打闹的身影、被阳光拉长的影子……一切都被她纳入眼底,精确地分析、记录。她越走越慢,与前方快速移动的人群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
拐过一个岔路口,四周更为安静了,阳光透过浓密枝叶在地面投下的、不断摇曳晃动的光斑。主路上的喧嚣被层层叠叠的绿意过滤,只剩下模糊的嗡鸣。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微腥和夏日午后的燥热。
面前有条小径蜿蜒曲折,应该能通向食堂的后门。
四下无人,此刻更是僻静得近乎寂寥。
沈懿停下脚步,背对着来路,面朝着一棵最为粗壮的梧桐树干。她微微仰头,似乎在研究树叶的脉络,又像是在感受着树荫下的凉意。阳光透过叶隙,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轮廓。
体内的玄玉印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冰火交织的灼烫感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在此刻的寂静中,转化成了一股亟待宣泄的、冰冷的躁动。
前世的困惑,后世“史观”的冰冷解剖,课堂上那种被无形框架束缚的窒息感……这一切郁结在胸口的烦闷,急需一个出口。
她等的人,或者说,等她的人,在哪儿呢……
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林荫道的宁静,带着刻意放大的嚣张和虚张声势的回响。
沈懿没有回头,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唔……
还是,有些慢了。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沈懿吗?怎么一个人躲这儿来了?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一个尖细刻薄的女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正是之前那个圆脸女生,沈懿记得她叫段丽丽。
段丽丽一改甜美形象,扭着腰肢,抢先一步走到沈懿斜前方,脸上堆满了谄媚又恶毒的笑容,目光却投向身后。
几个穿着花哨、神情不善的女生簇拥着一个身影,堵住了沈懿的去路。
为首的女孩留着乌黑的顺直长发,她身材高挑,穿着明显经过改短的校服裙,露出一双长腿,脸上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眉眼间那股被娇纵惯了的跋扈。她双手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上下打量着沈懿的背影——正是张韵雅。
“沈懿。”
张韵雅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怎么?以为攀上林羽学长和宋尧会长就能抖起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穷酸样!”
沈懿缓缓转过身。
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滞了一瞬。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段丽丽那张写满幸灾乐祸的脸,又见到几人中一开始玄玉印探视过的那个身形微胖、头发染成几缕刺眼黄色的刻薄女生嫉妒地看着她。咦?那个留着寸头阴鸷的男生怎么没来?有些可惜呢……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张韵雅身上,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或者说,一群碍眼的虫子。
“有事?”
她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是一点火星溅入了油桶。张韵雅被她这种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有事?当然有事!”
张韵雅猛地踏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推搡沈懿的肩膀:“我看你是不长记性!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这次让你尝尝什么好呢?小猫的便便如何?”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装清高的!给我……”
“啪!”
清脆响亮到刺耳的巴掌声,骤然打断了张韵雅后面的话,也像一道惊雷劈在寂静的林荫道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没看清沈懿是怎么动的。她似乎只是极其随意地抬了一下手,一道快到模糊的残影掠过,张韵雅整个人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抽中,身体猛地向侧面踉跄出去,“咚”地一声撞在旁边那棵粗壮的梧桐树干上。她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现,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她瞬间被打懵、充满难以置信和剧痛的眼睛。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段丽丽和另外几个女生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被瞬间冻住的面具。她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眼前发生的一切快得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能力。
“啊——!”
短暂的死寂后,张韵雅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凄厉的尖叫,混合着剧痛和滔天的羞怒:“你敢打我?!给我撕烂她的脸!抓住她!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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