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想打消林砚的顾虑。
林砚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好,放学后我去拜访苏馆主。”
他需要接触这个世界的上层力量,了解他们的态度。苏家,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放学后,林砚如约来到了位于城东的苏氏武馆。
武馆占地颇广,黑瓦白墙,门楣上挂着“苏氏武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牌匾,门口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与一些张扬奢华的武道场所不同,苏氏武馆透着一股沉稳厚重的气息。
苏沐清早已在门口等候,将他引了进去,穿过练武场,不少正在刻苦练功的弟子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大多认识林砚——毕竟现在全市不认识他的年轻人恐怕不多了——眼神中有好奇,有审视,但并没有明显的敌意。
来到后院一间安静的书房,一个身穿藏蓝色练功服、身材高大、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书案前泼墨挥毫,他看上去四十多岁,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微微鼓起,气息悠长浑厚,正是馆主苏云山,令人略感意外的是,他写的并非武道要诀,而是一幅行书,笔力雄健,透着一种洒脱之意。
“父亲,林砚来了。”苏沐清轻声道。
苏云山没有立刻抬头,而是不慌不忙地写完最后一笔,这才将毛笔搁在笔山上,抬起头,面带温和的笑容看向林砚:“林小友来了,请坐,沐清,看茶。”
他的态度很随意,没有摆前辈高人的架子,更像是一位招待晚辈的温和长者。
林砚行礼后在下首坐下,目光扫过书案上的那幅字,写的是“静水流深”四个字,确实有几分功力。
“苏馆主好书法。”林砚赞道。
苏云山笑了笑,摆摆手:“闲来涂鸦,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小友笔下的锦绣文章,字字珠玑,更蕴含天地至理啊。”他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
“那篇《少年华夏说》,苏某拜读之后,亦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我辈武者,亦曾是少年,亦有振兴家国之志。小友文章,可谓振聋发聩。”
“馆主过奖了。”林砚谦逊道。
苏云山示意苏沐清给林砚斟茶,然后神色稍正,说道:“今日请小友前来,一是想亲眼见见这位搅动满城风云的少年英才;二来,也是想提醒小友几句。”
“馆主请讲。”林砚知道,正题来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云山说的竟和周老师一样,“文气再现,意义非凡。但对于习惯了现有规则的人来说,陌生的力量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威胁。张家、雷家等,已对你颇为不满。这还只是本市。若消息传到更上层,比如省里的武道协会,或者那几所顶尖的武科学府,他们会如何看待你,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顿了顿,看着林砚平静无波的眼睛,继续道:“武道修行,并非一味强横,亦讲究根基、心性、机缘。小友之‘文道’,看似另辟蹊径,然则欲行稳致远,亦需根基牢固。不知小友对今后,有何打算?”
林砚听出了苏云山话语中的善意和招揽之意,苏家或许看中了他的潜力,想提前投资,但他目前并无依附任何势力的打算。
“多谢馆主提点。”林砚斟酌着词句,“文道修行,于我而言亦是初探。学生以为,当前首要,仍是夯实基础,明心见性。至于外界风雨,唯有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苏云山看到向林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骄不躁,心有定见,此子确实不凡。
他点了点头,道:“小友心性沉稳,苏某佩服。既如此,苏某也不多言。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可来武馆寻我或沐清。苏家虽不才,在这江城地界,尚能说得上几句话。”
这便是释放明确的善意和庇护信号了。
“多谢馆主。”林砚起身致谢,这份善意,他记下了。
离开苏氏武馆时,已是华灯初上,苏沐清将林砚送到门口。
“我父亲很少对人如此赏识。”苏沐清看着林砚,清冷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他说,你的‘文道’,或许能弥补当前武道过于注重刚猛、缺乏心性修养的弊端。”
林砚微微一笑:“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本就相辅相成。”
回到那个破旧却温暖的小家,父亲林建国竟然准备了一桌相对丰盛的饭菜,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显然花了心思。饭桌上,林建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砚,今天……外面都在传你比赛得了第一,还……还引动了天地异象,是真的吗?”
林砚看着父亲眼中那混合着骄傲、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和地笑道:“爸,是真的。不过没传的那么玄乎,就是文章写得还行,评委们比较认可。”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建国看着儿子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又给儿子盛了碗汤,低声道:“好,好……不管怎样,平平安安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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