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陪着自己小姐,绞尽脑汁想要让小姐开心。“小姐你看看那处的牡丹长得真好看,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想看,木兰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慕容婉指着不远处的假山,那里也有一个水榭,还有不少的鲤鱼。
“木兰,你去找些鱼食来。”慕容婉看着水里胖乎乎的鲤鱼,笑了笑,吃得真多。
难得看见小姐展露笑颜,她也很开心。“小姐,我这就去,您要乖乖在这等我,不要太靠近水。”
慕容婉听着哄小孩的话,清冷的容颜展开一笑,就像冰山上的雪莲骤然盛开,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傻木兰,你当你家小姐是三岁幼童,快去吧。”
慕容婉靠在水榭的云纹石栏边,青色纨衣垂落如流水,竟比栏外睡莲更似不染尘的花。纤指虚悬于碧水之上,腕间羊脂玉镯泠泠映着波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进粼粼清漪中去。
风拂过她鬓角斜簪的珍珠步摇,坠着的银丝蕊心竟纹丝不动。唯有眼底映着游鱼摆尾时,那两潭秋水才泛起极淡的涟漪,旋即又归于寂灭,好似古佛前的长明灯焰被经幡拂过微微一晃。
远处丫鬟们嬉笑着,惊起满池金浪翻涌。她却始终凝望着最深的一尾玄鲤,看它沉入青荇深处如墨痕化入宣纸,仿佛看的不是鱼,是众生轮回里一霎寂寥的禅机。
慕容婉撑着手闭目养神,却听得一阵刻意拔高的娇笑声传来,语气尖刻。
户部尚书之女孙小姐用手帕掩着唇,眼睛上下打量着被她们围在中间的阿音。“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阿音姑娘。怎么不在顾将军身边受呵护了?也是,将军总不能时时刻刻替你挡着,有些脸面,得自个儿要才行。”
阿音脸色煞白,“小姐,您何苦为难我?我与阿凛是情投意合。”
另一黄衣贵女嗤笑,“呵,情投意合,你可知你口中的情投意合抢的是谁的姻缘。”黄衣女子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水榭里的女子。
阿音顺着方向看去,水榭里那位女子正闭目倚在云纹石栏边上。素色青衣袂自阑干垂落,似流云拂过青苔石阶,连投下的影子都透着冰绡般的清透。散开的青丝间露出一截玉颈,弧度孤直得像雨后天青釉瓶的细颈,让人疑心触碰便会化作烟絮散去。
阿音不自觉地攥皱了粉色裙上绣的蝶——自己方才跑得钗环微乱,汗湿的胭脂腻在腮上。而对方面前碧水如镜,照得自己活像只误入瑶池的杂毛雀儿。
孙小姐不屑地看着她,“看到了吗?那位小姐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的亲表妹,就连尊贵的太子也要唤一声表姨的人物。你抢的便是她的姻缘,你觉得你有哪一丝可以比得上她?”
她忽觉喉间哽得发疼。“权贵又如何?那毕竟是身外之物,不是立身之物。”
另一紫色襦裙的女子,笑得更为嘲讽。“哈哈哈!你们瞧瞧她说的是什么。”
紫衣女子抬起阿音的下巴,“且不论出身,你也比不了。婉儿小姐才华出众,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礼仪便是宫中负责教导礼仪的嬷嬷也是无一不赞扬的。”
“对啊,莫说婉儿小姐,便是我们也从小便是通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我们你也比不上!”
绿衣女子继续开口道。“阿音姑娘你不知廉耻,缠着有婚约的男子。仗着一点救命之恩,就逼得顾将军抛却有婚约的未婚妻?阿音姑娘,莫非边关待久了,却是一点京中的规矩体统都不会。”
阿音姑娘手指紧紧绞着衣带,“小姐慎言...我与阿凛...是...”
孙小姐步步紧逼,“是什么?救命之恩吗?谁知道是不是瞧准了时机,自己撞上去的造化!如今倒好,挟恩图报,坏人大好姻缘,倒叫你称心如意了!”
阿音眼圈迅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和自卑。“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要挟阿凛…我没有想破坏什么…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下文,那般委屈无助,更坐实了旁人的猜忌。
慕容婉蹙眉,起身往这边走来。众人看见她,热络地打着招呼。
阿音看见慢慢走到自己眼前的女子,她是那般的美好,美好到让自己忍不住自卑。原来有些人根本不必争抢,只需静静站着,便是对众生最矜贵的嘲讽。
慕容婉正欲开口,“你们...”
忽然,一道玄色身影带着凛冽的怒气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泫然欲泣的阿音护在身后!顾凛面沉如水,目光如冰刀般直直射向慕容婉,那眼神里指责毫不掩饰!
顾凛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慕容婉,对不住你的是我!不是阿音!我竟不知你何时学会了这等手段!聚集众人,欺辱一个柔弱的女子?这就是你慕容府的家教?!”
空气瞬间死寂。所有贵女都吓得噤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慕容婉被他这劈头盖脸的斥责钉在原地,心脏像是被那只他护着别人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四肢百骸都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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