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唯有呼吸声微颤。
“本少说过,消息值钱。”他袖袍一抖,一袋灵石砸在桌上,叮当作响,“每人五块,当场兑现。”
柳姑娘看都没看灵石袋,只低声道:“西市云娘愿传信,南坊云裳阁愿搭线。北巷蝶梦居李妈妈言明......要见您一面,才肯签契。”
潘安轻笑,嘴角微扬:“她是想找个靠山?”
“她说,怕死!”柳姑娘抬眼,“她们每日里迎客送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最是灵通。也最怕说错一句话,命就没了。只要您能像对春桃姑娘那样,护得住人......消息,便源源不断。”
潘安缓缓点头,“很好!那就立下新规......凡与红浪漫互通消息者,一律编号记档,可列为‘下线’,每月结算。普通动向,一块灵石;涉及修士调动、丹药交易,两块;若牵扯玄劫盟核心部署......五块起步,重大线索,额外重赏!”
小柔执笔疾书,纸页沙沙如春蚕噬叶。
“这不是施舍。”潘安扫视全场,语气森然,“这是买卖。你们卖的是耳朵,本少主买的是先机。谁的情报准,谁就拿得多。不准的,三次之后,断供停酬。”
有人颤声问:“若......若传假消息呢?”
“假消息?”潘安冷笑,眼中寒芒乍现,“比敌人还致命。一旦查实,不仅中断合作,赔十倍灵石。若故意引祸上门......本少不追幕后黑手,只让此人,在这坊市,从此无人再敢收留,无可容身之地!”
语落,满室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凝滞。
李奎捧账本上前,声音发紧:“上月支出七十三块灵石采买情报,但因提前获知楚玉城砸店意图,避免货物损毁、客源流失,估算挽回损失五百以上。”
潘安接过账本,随意翻了两页,随手扔回:“记住这笔账。赔得起的钱,才是稳当生意。而能用灵石买的预警,是最便宜的保命符。”
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木格,目光如鹰隼掠过坊市人流。
“从前,修真者来这儿,是为了看美人图解闷。”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现在我要让他们明白......谁想动手,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被盯上的本事!”
转身刹那,气势骤升:“从今日起,红浪漫不再是卖糖画、卖椿图的地方。它是整个坊市的情报中枢!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耳目,我的刀锋,我的影子!”
柳姑娘忽然开口:“东街老茶馆伙计想加入,他说每日散修往来不断,消息极多。”
“准。”潘安答得干脆,“编号‘雨零’,每月初一结账。第一份真实情报,双倍酬劳。”
“西市问......是否设暗语系统?比如不同颜色灯笼,代表紧急程度。”
潘安眸光一闪:“不必繁琐。统一以‘雨’字开头......‘雨轻’为日常,‘雨急’为即刻处理,‘雨倾’为生死关头。所有消息经你汇总,再报我定夺。”
柳姑娘指尖轻划竹筒,刻下一个“雨”字。
“还有。”潘安目光锁定角落一名年轻女子,“你前日听到两名外门弟子议论‘三日后运新药引’,查实了吗?”
女子紧张起身:“三哥带人蹲守,确在城西客栈交接一批红壳药箱,守卫森严,应是重要物资。”
“那是‘魂引露’的原料。”潘安眸中精光暴涨,“此条定为‘雨急’,奖励三块灵石。”
一句话?二月的工钱......女子怔住,随即眼眶泛红,低头哽咽拜谢。
潘安神清楚,这群女子平日里被人视为玩物,笑脸迎宾,斟酒奉茶,无人防备她们多听一句、多问一句。正因如此,她们才能穿行于酒肆赌坊、客栈茶铺,听得见最真实的流言,摸得到最隐秘的脉络。
“这才是真正的无形之网......一张由轻视与偏见织就的网!”
“接下来。”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滚过众人耳畔,“本少要这张网,铺满妙音域全坊市!不再局限于青楼暗巷,茶馆、药铺、当行、镖局,凡是人多嘴杂之地,都要有我的眼线!”
小柔低声问:“若被人察觉呢?”
“那就让人以为......不过是些碎嘴婆子在嚼舌根。”潘安冷笑,“谁会相信,几个风月女子,竟能织出一张刺探修真势力的情报网?越是不起眼,越能活得久,越能杀人于无形。”
屋内悄然响起几声压抑的娇笑,带着几分敬畏与狂热。
李奎鼓起勇气:“少主......不如设个布告栏,将情报分级张贴,仅登记联络人可看摘要。既能激励争抢,又能防泄密。而且......还能保护‘爆料人’。”
潘安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布告栏可设,但只许写代号与奖励金额,不许提内容。谁想知道详情,亲自来领任务。”
“是!”
李奎激动抱拳,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傲色。
他曾是贪财怕事的账房,被潘安折腾的,差点被逐出宗门。如今,竟能参与这等机密议事。他知道,这是潘安给的机会,更是他自己拼回来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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