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这规矩，它保熟吗？
联合国，日内瓦。
会议厅的穹顶很高，画着和平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高级香水和陈旧文件的混合气味。
维多利亚王国的首席代表，亚瑟·格兰维尔爵士，正站在发言台上。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反光。
那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比桑戈共和国总统府的国旗还挺括。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老牌帝国特有的从容和傲慢，通过同声传译，在每个代表的耳机里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
“契约精神，是现代文明的基石。”
“桑戈共和国单方面寻求废除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商业协议，这是对国际贸易规则的公然践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悲悯。
“我们理解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困境。”
“但用破坏规则的方式来寻求发展，无异于饮鸩止渴。”
“今天他们可以撕毁与维多利亚王国的协议，明天，他们就可以撕毁与在座任何一个国家的协议。”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少国家的代表，脸上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坐在桑戈共和国席位上的阿马杜总统，那张黝黑的脸，绷得像一块铁。
他身边的几个桑戈官员，手心全是汗。
林小小坐在苏律身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这老头，太会说了。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苏律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
他看着那个在台上表演的亚瑟爵士，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轮到桑戈共和国发言。
阿马杜总统站起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双看过太多苦难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无力。
苏律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走上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发言台。
他没有看亚瑟爵士，而是目光平静地环视全场。
“我来自华夏，一个也曾被不平等条约锁住手脚的国家。”
他的开场白，让全场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骚动。
“所以，我很理解契约精神。”
“我还理解另一个词，叫恃强凌弱。”
苏律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格兰维尔爵士的法律逻辑，无懈可击。”
“就像一个壮汉，用一份精心设计的合同，拿走了一个饥饿孩子手里最后一块面包。”
“然后告诉全世界，看，我们是公平交易。”
会场里，来自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代表们，眼神变了。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有人开始点头。
“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的不是一份合同。”
苏律的声音，开始带上一种力量。
“我们讨论的，是一个国家，有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应该分给谁。”
“我们讨论的，是一个民族，有没有权利，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个吃得饱饭的未来！”
“这，叫发展权！是写进联合国宪章的，最基本的人权！”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
重重地敲在每个发展中国家代表的心上。
会场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掌声。
亚瑟爵士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那张总是挂着从容微笑的脸，肌肉微微抽动。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跟你谈法条，他跟你谈历史，谈感情，谈道义！
苏律看着他，笑了。
“当然，我们也是讲证据的。”
他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画面上，是那个独眼龙军阀，扛着RPG，站在路中间。
紧接着，是一份银行转账记录。
五十万美金。
从一个与维多利亚大使馆关联的离岸账户，转入了独眼龙的账户。
“格兰维尔爵士，我想请问。”
苏律的声音，陡然转冷。
“这就是贵国所说的，维护地区稳定的方式吗？”
“用金钱，去资助一群恐怖分子，袭击一个主权国家的合法代表团？”
轰！
全场炸了。
记者区的闪光灯，亮成一片白昼。
亚瑟爵士那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律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还有这个。”
屏幕上，画面再转。
是那份协议里，关于“技术服务费”和“环保补偿金”的条款。
旁边，是两家分别注册在维京群岛和巴拿马的皮包公司。
公司的股东和董事信息，被红圈标出。
霍华德爵士的外甥。
维多利亚王国的前殖民地官员。
一条清晰的，用“合法”外衣包裹着的，侵吞国家财富的利益链，赤裸裸地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亚瑟爵士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有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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