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训练场上,将士兵们挥洒的汗水和努力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
当张胜寒终于喊停时,李军这个班的战士,包括班长李军在内,几乎人人挂彩,走路都一瘸一拐,但每个人的脊梁都挺得笔直,眼中燃烧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火焰。
“记住今天挨的每一拳,每一脚!记住身体是怎么倒下的!晚上药浴,给我好好泡着,用身体去‘想’!”
张胜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冷硬,“明天,继续。练到你们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出手为止。”
她看着这群疲惫不堪却又精神亢奋的士兵,尤其是眼神如饿狼般盯着他的李军,心中暗自点头。淬体的药效,在极限压榨和痛苦刺激下,正在被更深入地激发和吸收。这块铁胚,已经开始有了一点钢的雏形了。
“解散!去吃饭!小豆子,准备晚上的药浴,浓度……再加一成!”张胜寒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团部方向。她得去找曾团长“聊聊”了——关于那些飞速消耗的、越来越难搞的药材。
李军等人看着张胜寒的背影,没有抱怨,只有深深的敬畏和……感激。他们知道,这顿“毒打”,是千金难买的真本事!淬体的痛苦,搏斗的伤痕,都将成为他们未来战场上活下去的资本!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向火堆边做饭,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张胜寒刚迈步进了祠堂,一股陈年木料和香灰混合的沉闷气息便扑面而来。祠堂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窗棂挤进来,勉强照亮围拢的一群人。
团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狠狠吸了一口手卷的旱烟,辛辣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不散,将他焦灼的神情衬得更加凝重。
一营长抱着胳膊,宽厚的肩膀微微耸着,像一块沉默的山岩;二营长则烦躁地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布满灰尘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教导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满是忧虑;铁路(路铁成)和王国安蹲在地窖入口旁,借着微弱的光线朝下张望,脸上是同样的愁云惨雾。
祠堂中央,一个黑黢黢的地窖口敞开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那下面,是足以让任何军队眼红的巨额黄金,也是此刻压在他们心头、烫手至极的山芋。
“都说说!别干瞪眼!”团长猛地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敌人随时可能摸过来!怎么才能在敌人发现之前,把这烫手的金子,安安稳稳、一块不少地运回咱们国内去?时间不等人!”
铁路眼角的余光瞥见张胜寒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立刻站起身,动作麻利地从旁边拖过一把布满灰尘、雕花繁复的太师椅,轻轻放到张胜寒身后。
张胜寒也不客气,直接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仿佛这祠堂是她家客厅。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刀身在昏暗光线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争论中的众人,耳朵捕捉着每一句话。
二营长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横肉一抖,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团长!这黄金不是小数目,几吨啊!咱们现在离边境线还有段距离,路上全是敌占区,带着这么多金疙瘩走,目标太大,风险太高!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块地方占了!派重兵把守,当成咱们的临时据点,等后方打通了安全通道再运!占住地盘,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
团长只是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紧锁的眉头没有半分舒展,眼神深邃,显然在权衡这个激进方案的巨大风险和可行性。
“老葛,你这个想法太冒险了!”一营教导员立刻皱眉反驳,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们是是正义的自卫反击!如果主动去占领朝鲜的土地,哪怕是为了黄金,性质就变了!鹰酱和那些西方媒体会怎么宣传?他们会把我们污蔑成侵略者、掠夺者!国际影响太恶劣了,我们师出有名的立场就站不住了!”
张胜寒听到“国际影响”、“污蔑”这些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坐着的铁路,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解和一丝轻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几吨黄金的实打实好处摆在眼前,还在乎那些苍蝇嗡嗡叫?面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子弹使?谁爱嚼舌根就让他嚼去,我们拿到真金白银,给国家增加实力才是正经!掉不了一块肉!’
铁路被张胜寒那直白又带着点匪气的眼神看得有点窘迫,他挠了挠自己剃得短短的头发茬子,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他心里清楚,从这几次并肩作战来看,张胜寒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民族主义情绪强烈,行事风格讲究“利”字当头。他只在乎实际到手的利益,对名声、面子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嗤之以鼻,信奉的是“吃到嘴里的肉才是自己的”。这种“只重里子,不要面子”的作风,在战场上有时能出奇制胜,但在涉及政治和外交层面的大局时,就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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