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地下管网深处,联合国避难所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切割着每一张疲惫的脸庞,墙壁上的监控屏幕仍在忠实地播放着地表炼狱:黄绿色的酸雨瀑布般冲刷着钢筋骨架,摩天大楼在强腐蚀中扭曲、溶解,化作粘稠的金属泥浆;天空被厚重的毒云笼罩,永远不见天日。冰冷的播报声如同丧钟,宣告着生态链的彻底断裂。绝望如同瘟疫,在拥挤的空间里无声蔓延。
佐藤健一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祖父的笔记本。皮革封面下,那个由七颗星点组成的螺旋符号,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金色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每一次脉动,都让他想起渊宫核心那道净化一切的幽蓝光柱,想起小林翼那双被星核蓝光彻底“燃尽”的灰白眼眸。巨大的愧疚和尚未消散的头痛(来自熵猎者残留意识的冲击)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佐藤叔叔……”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佐藤低头。小林翼靠在艾琳娜医生临时搭建的病床上,裹着薄毯,小小的身体在避难所的寒气中微微颤抖。他灰白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前方,但那失明的脸上,却不再有初醒时的茫然和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他的“视线”早已穿透了厚重的地壳,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我在,小翼。”佐藤立刻握住男孩冰冷的小手,那微弱的星核能量场似乎还在保护着他。
“……下面……在哭……”小林翼的声音空灵而悠远,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悲悯,“……好深好深的地方……好痛……好空……像……像被挖走了……心……”
佐藤心中猛地一凛。下面?地心?星核?他想起祖父笔记中关于“星核是地球免疫系统”的警告,想起岩脉长老消失前的哀嚎,想起神经云被污染时星核的痛苦低吟。难道……星核的衰变还在加速?
就在这时,整个避难所猛地一震!不是酸雨冲击的震动,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一种沉闷而巨大的、仿佛整个星球在呻吟的轰鸣!
轰隆隆——!!!
震动持续了数秒才缓缓平息,但所有人都感到了那股来自地心深处的、令人心悸的颤抖。应急灯疯狂闪烁了几下,才勉强稳定下来。
“怎么回事?地震?”有人惊恐地喊道。
“不!”张教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惊骇,“是渊宫!拓扑结构监测仪显示……渊宫核心区域正在发生大规模拓扑坍缩!能量读数……能量读数正在指数级攀升!天啊……它……它要崩了!”
渊宫崩塌!佐藤的心瞬间沉入冰窖。那个星核的圣所,地心族文明的摇篮,刚刚经历了神经云污染的浩劫,现在又要彻底崩解?星核的衰变,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小翼!”佐藤猛地看向小林翼。男孩小小的身体在刚才那声来自地心的“哭泣”中,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灰白的眼眸剧烈地“转动”着,仿佛在“捕捉”着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流。他小小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光……在碎……”小林翼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痛苦,“……好多……好多的‘线’……断了……房子……在塌……好黑……好冷……”他猛地抬起小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地在空中抓握,“……钥匙……钥匙在……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软软地倒在病床上,再次陷入昏迷。但就在他昏迷前,他那灰白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亿万道混乱的、如同碎裂星图般的金色光线一闪而逝!
“小翼!”佐藤和艾琳娜同时惊呼。
艾琳娜迅速检查男孩的生命体征:“昏迷了!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只是……”她眉头紧锁,“他的大脑活动异常活跃,像是在……处理海量的信息?”
佐藤的目光落在小林翼无意识摊开的小手上。那小小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抓握时留下的、无形的印记。钥匙……星核钥匙……安的基因密钥……他猛地想起笔记本中那觉醒的金色图谱,想起它脉动时传递的沉重责任。难道小林翼“看”到了什么?关于钥匙?关于渊宫崩塌?关于……星核的未来?
“张教授!渊宫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佐藤对着通讯器急吼。
“糟透了!”张教授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拓扑结构正在以几何级数崩解!能量读数已经突破了安全阈值的三倍!我们检测到一股强大的、混乱的星核能量正在从渊宫核心泄露出来!它……它正在撕裂周围的地壳结构!佐藤,你听……”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大地被无形巨爪撕裂的“嘎吱”声,紧接着,是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轰鸣!这声音,比刚才的震动更加清晰,更加……近在咫尺!
“不好!”佐藤脸色骤变,“这声音……是拓扑迷宫!渊宫崩塌的能量冲击,正在撕裂连接地表的拓扑通道!整个地下管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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