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教授(老周)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桌前。他年约六旬,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睿智而充满探索欲。他穿着简单的深色西装,但袖口露出的衬衫袖口上,绣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螺旋纹路——这是他私人研究小组的标志,也是他一生痴迷的符号。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几份泛黄的羊皮卷手稿,旁边放着高倍放大镜、多光谱扫描仪和一台连接着全球学术数据库的平板电脑。
就在几分钟前,他个人终端上一个极其隐秘的、只有林岚和极少数人知道地址的加密通讯软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他立刻戴上特制的降噪耳机,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解密程序。当林岚发送的数据包最终呈现在他面前时,这位见多识广的符号学大师,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螺旋符号的三维模型在他眼前缓缓旋转,其流畅的线条、独特的缠绕方式、以及林岚附带的环境参数(月球深层、非人类遗骸、自主发光),每一个信息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立刻调出自己私人数据库中存储的、数十年来搜集整理的全球各地、各个历史时期、各种文明(包括大量未解之谜和边缘文献)的符号图谱库,开始了疯狂的比对。
“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周喃喃自语,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调出一份又一份文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检索室的灯光将他专注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翻阅了苏美尔的楔形文字泥板、古埃及的《亡灵书》插图、玛雅的科巴石碑、甚至一些被主流学界视为伪经的炼金术手稿和神秘主义文献…没有!没有任何一个符号能与之完全匹配!
一丝失望涌上心头。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全新的、与地球文明毫无关联的符号?一个来自深空的、完全陌生的“天书”?他感到一阵疲惫,摘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一份刚刚从档案馆深处申请调阅、尚未仔细研究的文献——一份标注为“13世纪,来源不明,内容涉及‘异星’与‘流放’”的羊皮卷手稿。这份手稿因其内容过于荒诞不经,且来源成谜,一直被束之高阁,只有少数像老周这样拥有特殊权限的研究者才能接触到。
“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周苦笑着,戴上眼镜,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份脆弱的羊皮卷。手稿由粗糙的羊皮制成,边缘已经磨损泛黑,上面的文字是用一种古老的、混合了拉丁文和某种未知方言的变体写成的,字迹潦草而狂乱,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惧或狂热中完成。他先进行了初步的数字化扫描和多光谱成像,确认没有隐藏的墨迹或水印。
然后,他开始逐字逐句地艰难解读。手稿的内容充满了混乱的意象和预言式的呓语:
“…当星辰哭泣,天空撕裂,光之巨兽吞噬家园…”
“…被选者乘着铁鸟逃离,却被诅咒,被放逐于冰冷的灰色荒原…”
“…他们携带‘源初之印’,那是血脉的证明,也是枷锁的标记…”
“…艾斯特拉…艾斯特拉…故乡之名不可忘,流放之痕不可除…”
“…当印记重现于黑暗之地,便是归期或末日之始…”
老周的心跳开始加速。这些混乱的文字中,几个词组反复出现:“艾斯特拉”、“流放”、“印记”、“灰色荒原”。尤其是“艾斯特拉”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他立刻调出语音合成系统,尝试用几种可能的古语发音来念诵这个名字。当一种类似古高地德语和某种闪族语混合的发音方式被合成出来时——“Aethel-ra”——老周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这个名字,似乎带着一种来自遥远星系的冰冷回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手稿页面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在一段描述“印记”的潦草文字旁边,画着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污渍覆盖的符号!他立刻启动平板上的图像增强和修复算法。随着污渍被一点点“擦除”,一个清晰的符号轮廓显现出来!
三条流畅的曲线,相互缠绕,旋转构成一个完美的螺旋!
与林岚发来的、月球遗骸上的螺旋符号,在形态、比例、甚至缠绕的细节上,都达到了惊人的吻合度!差异仅仅在于手稿上的符号是墨水绘制,而月球符号是金属蚀刻!
“找到了!天啊,真的找到了!”老周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发颤。他立刻将手稿上的符号高清扫描图与月球符号模型并排放在屏幕上,进行像素级的比对。结果:吻合度99.7%!考虑到手稿年代久远和绘制误差,这无疑是同一个符号!
“艾斯特拉…流放者…印记…”老周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大脑飞速运转。这份手稿,这份被尘封了七个世纪、被视为疯人呓语的文献,竟然与月球深处的神秘遗骸产生了直接的联系!它描述了一个名为“艾斯特拉”的故乡,一场灾难(“星辰哭泣,光之巨兽吞噬家园”),一次“流放”(“被放逐于冰冷的灰色荒原”),以及一个作为“血脉证明”和“枷锁标记”的“印记”——那个螺旋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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