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又飘起了雪。
沈重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白茫茫的草原。边关安稳了三年,互市繁荣,牧民们日子好过了,闹事的也少了。但他心里清楚,这平静底下,仍有暗流。
“侯爷。”副将李勇上前行礼,“探子来报,西边那几个部落最近往来频繁,似乎在密谋什么。”
沈重点头:“加强警戒。开春前最容易生事,不能大意。”
正说着,城楼下传来马蹄声。一队人马从草原方向而来,打头的是个红衣女子,骑术精湛,在雪地里如一团跃动的火焰。
沈重眯起眼睛。那是北狄三公主阿如罕,特木尔可汗的幼女,今年刚满十八。这姑娘性子烈,马术弓箭样样精通,常带人巡视草原,维护各部安宁。
“开城门。”沈重吩咐。
阿如罕带着十几骑入城,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她在城楼下勒马,仰头看向沈重:“沈将军,有要事相商。”
沈重走下城楼。阿如罕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她穿着北狄传统的皮袄,腰间挂着弯刀,头发编成无数细辫,额前缀着红宝石额饰,英气中透着明艳。
“公主何事?”
阿如罕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父汗让我送来的。西边那几个部落,最近在和南边的人接触。”她说的“南边”,指的是大雍南境的几个小国。
沈重接过信,是特木尔可汗的亲笔,用汉文写的,字迹略显稚拙但意思清楚:西境部落可能受南边挑拨,欲生事端,请大雍加强防备。
“多谢可汗提醒。”沈重说,“公主远来辛苦,进城歇息吧。”
“不歇了。”阿如罕摆手,“我还要去东边几个部落看看。父汗说,开春前要把草原走一遍,不能让蛀虫坏了根。”
沈重心中一动。这姑娘虽然年轻,但行事果决,有担当。他想起妹妹沈清弦年轻时,也是这样风风火火。
“公主,雪天路滑,带一队人护送吧。”
阿如罕挑眉:“沈将军是觉得我连路都走不好?”
“不是。”沈重神色平静,“是职责所在。公主在北狄境内,自然安全。但靠近边境,就是大雍的防区。护卫公主安全,是我的责任。”
阿如罕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好,那就麻烦将军了。”
沈重派了二十精锐骑兵,由李勇带队,护送阿如罕。临行前,他递过去一个小皮囊:“里面是伤药和干粮,路上用得上。”
阿如罕接过,挂在马鞍上:“谢了。”
马队远去,消失在雪幕中。
李勇送人回来,向沈重复命。沈重问:“路上可顺利?”
“顺利。”李勇笑道,“侯爷,那位阿如罕公主真不简单。路上遇到狼群,她带头冲上去,箭无虚发,转眼就射倒了三头。咱们的兄弟都看呆了。”
沈重点头:“特木尔可汗的儿女,没有庸才。”
接下来的日子,沈重加强了边境巡防。果然,腊月二十三,西境部落有了动作——一支百人队伍试图越过边境,被守军拦截。
冲突不大,对方见大雍守备森严,很快退了。但这是个信号。
沈重连夜部署,在几个关键隘口增兵设防。又派人给特木尔可汗送信,建议联合巡边,震慑宵小。
特木尔很快回信,同意联合行动,并派阿如罕公主带队。
腊月二十八,两支队伍在边境会合。大雍这边沈重亲自带队,北狄那边是阿如罕。
雪后初晴,阳光照在雪原上,刺得人睁不开眼。沈重和阿如罕并马而行,身后是两国将士。
“沈将军,西边那几个头人,我查过了。”阿如罕说,“他们去年收成不好,牛羊冻死不少,日子难过。南边的人趁机拉拢,许以粮食布匹,他们就动了心。”
沈重点头:“生存所迫,可以理解,但不能纵容。边境安宁,互市通畅,他们本可以通过正当途径获取所需。”
“父汗也是这么说的。”阿如罕道,“所以这次来,我带了粮食和草药,准备分给那几个部落。先礼后兵,若他们还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重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思虑周全,刚柔并济,确实不凡。
联合巡边进行了三天。他们走访了西境三个主要部落,分发物资,宣讲利害。大多数牧民是淳朴的,拿到过冬的粮食和草药,都对两国感恩戴德。
但也有刺头。在一个叫黑石部的部落里,头人的儿子巴图出言不逊。
“我们北狄人的事,轮不到大雍人来管!”巴图年轻气盛,瞪着沈重,“还有你,阿如罕,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算什么公主!”
阿如罕脸色一沉:“巴图,互市开了三年,你们部落换了多少粮食布匹,你心里清楚。现在日子不好过,大雍送来物资,沈将军亲自来安抚,这是欺负?这是恩情!”
“恩情?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巴图冷笑,“南边的人说了,大雍是想慢慢吞并我们草原!”
“愚蠢!”阿如罕喝道,“南边那几个小国,自己都朝不保夕,凭什么许诺你们好处?他们是要挑起战乱,趁乱得利!你被人当刀使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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