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数息之间,天谕皇帝周身灵光便彻底暗淡,气息萎靡到极点,从一位威震中洲的王朝皇帝,变成了一个灵力尽失,连飞行都无法维持的苍老之人。
圣天佑猛一咬牙,狠心将手抽出。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淋漓滴落。
他强忍着弑父带来的灵魂剧痛与无尽愧疚,对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的天谕皇帝低声道:“父皇,现在您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听儿臣说几句了。”
圣言公主目睹这一切,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顾淳的手,去到重伤的父皇身边。
然而,顾淳的手却握得更紧,没有放开她。
顾淳拉着她,与常仪一起,缓缓飞近。
如今,圣言公主已是顾淳的女人,顾淳觉不允许她孤身涉险,即便对方是她的至亲。
刚刚经历如此剧变,情绪不稳定的天谕皇帝,还有那位敢向自己父亲动手的圣天佑,都有可能对圣言公主造成威胁!
“父皇。”
圣言公主望着瞬间苍老,面如死灰的父亲,心碎地轻唤。
圣天佑的目光与妹妹相接,一道细微却坚定的传音,瞬间送入圣言公主的识海。
“妹妹,别过来。为了你的未来,这千古骂名,让哥哥来背。你只管……走向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哥哥……你为什么要……”圣言公主急切地想要传音追问,却发现圣天佑已经单方面封闭了传音,拒绝接受她的任何讯息。
此刻,灵力尽失,帝王威严扫地,更遭亲儿子背叛重创的天谕皇帝,在极致的痛苦与羞辱刺激下,彻底陷入癫狂。
他听到女儿的呼唤,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死死盯着圣言公主,从牙缝中挤出嘶哑恶毒的诅咒: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朕的女儿!朕的女儿是高高在上,预言天命,福泽王朝的圣言公主!不是你这个自甘堕落,委身仇敌的贱人!荡妇!赔钱货!骚货!你不配!你不配!”
这样污秽刺耳的辱骂,在刚才被困的时光里,他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住口!不许你如此辱骂妹妹!”圣天佑踏前一步,挡在妹妹与父亲之间,厉声怒喝,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与痛心。
天谕皇帝的目光移向儿子,那里面再无半分父子温情,只剩下被彻底背叛后的无尽怨毒与疯狂:
“哈哈哈哈!好一个孝子!好一个大孝子!弑君杀父,悖逆人伦!圣天佑,你这孽畜!你这该被千刀万剐的逆子!朕当初,就该把你蛇到墙上去!”
天谕皇帝面容扭曲,张牙舞爪,试图扑向圣天佑。
可失去灵力的他,动作笨拙无力,如同风中残烛,再无丝毫威胁。
圣天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道灵光没入天谕皇帝的喉间。
天谕皇帝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能吐出嗬嗬的漏气声,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圣天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父皇,请您暂且安静。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天谕皇帝喉咙被封,只能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
那目光中有滔天怒火,有无尽屈辱,更有一种信仰与权柄崩塌后的绝望。
圣天佑迎着这几乎要将自己焚毁的目光,缓缓挺直了脊梁。
他的声音不再压抑,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回荡在每一个中洲修士耳边,也狠狠撞进天谕皇帝心里:“父皇,您刚才问为什么。现在,儿臣就告诉您。”
他转过身,望向被顾淳紧紧护在身侧,早已泪流满面的圣言公主。那眼神中,只有哥哥最纯粹的疼惜与温柔:
“因为妹妹,她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有爱有恨,有血有肉的人!然后,才是您的女儿,才是天谕王朝的圣言公主。”
圣天佑的武器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
“可在您眼中呢?她是什么?”
“是您窥探天机,预卜吉凶的一件工具!是一座被高高供奉在神坛上,冰冷而脆弱的宝物!是一个象征王朝祥瑞的符号!”
天谕皇帝瞳孔骤然收缩,喉咙地发出嗬嗬的剧烈气声,像是反驳,却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徒劳喘息。
“您可曾问过她一句,她究竟想要什么?”
圣天佑步步逼近,字字如锤,敲打在天谕皇帝心头。
“您可曾见过,她幼时被禁锢在深宫高墙之内,望向窗外飞鸟时,眼中那渴望自由的亮光?”
“您可曾在意过,当她被那所谓的天命压得喘不过气,惴惴不安时,是否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您没有!!”
圣天佑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压抑了数百年的愤怒与心疼,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您眼里只有她的预言!您只会一次次逼迫她,透支她的心神,去使用那该死的天谕神通!甚至为了维系这神通的纯净,您勒令她禁言!让她活生生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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