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分组名单贴在教室门口时，苏沐橙盯着 “江衍 - 苏沐橙” 那一行字，差点把手里的作文本捏皱。班主任那句 “文理互补，互相进步” 在耳边回响，她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 和这个 “伪满分作文” 得主做同桌，简直是新学期的 “噩梦开局”。
江衍看到名单时，也只是眉梢微挑，没说什么，只是搬桌子时，刻意把两人的课桌拉开了一拳距离，像是在划清界限。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同桌生活过得像 “无声的冷战”：苏沐橙上课认真记文科笔记，江衍低头刷理科竞赛题；课间苏沐橙和辩论队队友讨论辩题，江衍要么去图书馆，要么被理科生围着讨论难题，两人几乎零交流，唯一的互动，是苏沐橙不小心越过 “界限” 的铅笔，被江衍默默推回来。
就在这尴尬的冷战中，军训汇演的彩排通知下来了。市一中的军训汇演向来隆重，不仅有校领导观摩，还要评选 “优秀方阵”，每个班都铆足了劲，誓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苏沐橙所在的女生方阵，因为之前的军训标兵江衍不在，动作总有些参差不齐，彩排时频频被教官批评。
“都给我精神点！步伐对齐！口号喊响！” 教官的吼声在操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苏沐橙站在方阵中间，额角沁出细汗，心里却乱糟糟的 —— 作文争执的委屈、和江衍同桌的尴尬、对步伐节奏的不熟练，搅得她心烦意乱，连最基本的正步走都开始出错。
彩排进行到分列式环节时，阳光正烈，晒得塑胶跑道发烫。女生方阵迈着正步向前走，口号声起初还整齐，可走到操场中央时，苏沐橙脚下一乱，不小心踩错了节拍，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连带旁边的同学也跟着乱了节奏。
“停！” 教官厉声喊停，快步走到苏沐橙面前，脸色铁青，“苏沐橙！你怎么回事？之前站军姿的韧劲呢？步伐都能走乱，你想拖整个方阵的后腿吗？”
周围的同学都看向她，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苏沐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愧疚和委屈堵得说不出来，只能攥紧拳头，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教官，我会注意。”
“再来一遍！从操场入口重新走！” 教官的声音依旧严厉。
苏沐橙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回队列里。可心里的慌乱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脚步。再次走到操场中央时，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不远处的标兵队 —— 江衍正站在标兵队前排，身姿笔挺，正和其他标兵一起练习分列式，每一步都精准得像尺子量过，口号声洪亮有力，和他平时冷漠的样子截然不同。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江衍像是有所察觉，微微侧了侧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停留了半秒，又很快转了回去。就是这半秒，苏沐橙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 —— 同样是军训，他永远那么从容，而自己却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分心的瞬间，她的脚步又乱了。这次不仅是她，整个方阵的节奏都被打乱，口号声变得参差不齐。教官气得吹了哨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苏沐橙！出列！”
苏沐橙咬着唇，慢慢走出队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不该分心，可越紧张越出错，越出错越紧张，陷入了恶性循环。周围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小声说：“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连累大家一起重来。”“之前还和江衍争军训标兵，现在连正步都走不好……”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就在这时，标兵队按照彩排流程，迈着正步从女生方阵旁边路过，江衍走在最前面，离她只有几步远。
他依旧身姿笔挺，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没看到出列的她，也没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苏沐橙眼角的余光瞥见，江衍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动了 —— 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打着节拍，一下，两下，不快不慢，正好是分列式 “一二一” 的节奏。
那动作很隐蔽，幅度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像是无意识的习惯，可苏沐橙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起军训站军姿时，江衍也是这样，看似冷漠，却会在她快摔倒时伸手扶一把；想起图书馆里，他嘴上嘲讽她的作文，却在她的笔记上认真标注漏洞。
心里的慌乱像是被这无声的节拍安抚住了，苏沐橙下意识地跟着那节奏，在心里默念 “一二一”，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起来。教官看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却没再批评，只是喊道：“归队！最后再来一遍，再出错，全体加练！”
苏沐橙快步回到队列里，这一次，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同学的后背，心里却牢牢记住了江衍刚才比出的节奏。音乐响起，她迈着正步，跟着节奏一步步向前走，脚步沉稳，不再慌乱。旁边的同学感受到她的稳定，也渐渐找回了节奏，整个方阵的步伐重新变得整齐，口号声也响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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