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羊城,暑气还没完全褪去,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棂,在老叶家二楼的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屋子是老叶祖父传下来的砖木结构老宅,墙皮有些地方已经泛黄剥落,楼梯踩上去还会发出 “吱呀” 的轻响,可此刻,屋里的氛围却热闹得很 —— 叶爱民正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铺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整齐地码在布上,连带着几张淡绿色的外汇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哼着最近刚流行起来的港台小调,手指沾了点唾沫,一张一张仔细地数着,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一、二、三……” 数到第五沓的时候,他停下来,把钱捧起来轻轻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想当初在国营单位上班,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几十块,攥在手里都没什么存在感,哪像现在,这满地的钱,都是他跑遍东南亚、香江,一箱箱扛着磁带赚来的辛苦钱。
正数到兴起,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爱民!叶爱民!”
这声音熟得不能再熟,叶爱民心里 “咯噔” 一下,手上的钱都差点滑掉 —— 是他爸叶建国的声音。
他赶紧把钱往蓝布中间拢了拢,用布角盖住,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走到阳台。
二楼的阳台没有护栏,只装着半截木栅栏,他探出头往下看,就见他爸手里攥着张卷起来的报纸,正站在院子里的老榕树下抬头看他,额头上还沾着层薄汗,想来是从外面急着赶回来的。
“爸,您喊我干啥?” 叶爱民趴在栅栏上,笑着朝楼下喊,刚才数钱的喜悦还挂在脸上,眼睛亮闪闪的。
叶建国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纳闷得很 —— 这小子大白天关在屋里,笑得跟捡了宝似的,准没好事。他没应声,迈开步子就往楼上走,老旧的楼梯被他踩得 “咯吱咯吱” 响,每一步都透着股威严。
刚走到二楼门口,叶建国的目光就被地板上那摊蓝布吸引了。他皱着眉走过去,伸手掀开布角,那一沓沓码得整整齐齐的钱瞬间露了出来,红色的票面晃得他眼睛都直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叶爱民,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臭小子!你这钱是从哪儿弄来的?!”
叶爱民见他爸这反应,心里顿时有点发虚,赶紧上前一步,摆着手解释:“爸,您别着急啊,这钱都是我正经赚来的,来路绝对干净,没干违法的事!”
“正经赚来的?” 叶建国显然不信,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报纸上 “全国外汇储备 8.4 亿美元” 的标题还露在外面,“这么多钱,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去走私了?”
他年轻的时候在海关待过两年,见过不少走私犯被抓的场面,一看到这么多现金,第一反应就是儿子走了歪路。
“爸!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叶爱民急得直跺脚,脸都涨红了,“我姓叶,您从小就教我不能做亏心事,走私那是犯法的事,我怎么可能干?”
他说着,还拉过他爸的手,把那几张外汇券递过去,“您看,这是我卖磁带赚的外汇券,我在内地做生意,都是按规矩缴税的,就是去东南亚和香江的时候,那边关卡手续太麻烦,我找熟人走了点近路,没按正规流程走,可那不算走私啊!”
叶建国接过外汇券,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图案,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知道儿子的性子,虽然调皮,但做事有分寸,既然儿子敢把外汇券拿出来,想来是真没做违法的事。
不过他还是没松口,严肃地说:“没按正规流程走,那也算是打擦边球,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万一被查出来,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爸,以后我肯定按规矩来!” 叶爱民见他爸不生气了,赶紧点头保证。
叶建国这才放下心来,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水,又问:“我昨天听老周说,你创造了将近 1 千万美元的外汇?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这事,他语气里满是骄傲,昨天在单位跟同事聊天,一提到儿子的事,同事们都羡慕得不行,要知道去年全国的外汇储备才 8.4 亿美元,儿子一个人就占了这么多,怎么能不让他自豪。
叶爱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 1 千万那么多,就是卖了 500 万盒音乐磁带而已。”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递给他爸,“您看,就是这种,里面都是流行歌,东南亚和香江那边的华人都喜欢听,李古一老师的磁带虽然好听,但那边不太认,所以也赚不了外汇。”
叶建国接过磁带,翻来覆去看了看,又问:“这磁带真有那么赚钱?居然能赚这么多外汇?”
“那得看卖什么、卖给谁了。” 叶爱民坐下来,跟他爸讲起自己跑生意的经历,“我第一次去香江的时候,带了 100 盒磁带,本来以为卖不出去,结果一摆出来就被抢光了,后来我就跟内地的工厂合作,批量生产,再运到那边去卖,一来二去,就赚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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