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沉寂,公孙小刀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或者说,她几乎是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焦虑状态中,挨过了整个后半夜。脑子里像是开了个全息投影,反复播放着对“学院生活”的各种预演——有端着“官家铁饭碗”的隐秘兴奋,更多的是踏入一个完全未知领域所带来的、根植于本能的不安与警惕。
她几乎是踮着脚尖起床,进行了一番前所未有的认真洗漱,换上了自己压箱底的最好一套行头(其实也只是一件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T恤和一条没有破洞的牛仔裤),对着卫生间那块水渍模糊的旧镜子照了又照,试图将眉宇间那点市井杠精的狡黠磨平,努力雕琢出一副“积极向上、值得培养”的“特殊生活助理”模样。
吃早饭时,她依旧神游天外,连公孙一琢把她碗里那片唯一带点诱人焦边的煎蛋悄无声息地夹走,她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看来新单位的‘岗前适应性训练’主要科目是修炼魂体分离?”公孙一琢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战利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是说,青藤学院招聘‘特殊生活助理’的终极考核,是测试候选人对基础生存资源被掠夺时的心理承受阈值——例如,目睹蛋白质来源被剥夺而能保持情绪稳定?”
【来自公孙小刀的无语值+8】
【来自公孙小刀的愤懑值+12】
口袋里的金属片传来熟悉的微热,自动完成了这一小笔日常情绪值的收割。
公孙小刀猛地回过神,看着自己碗里瞬间变得素净无比的白粥,没好气地甩过去一记眼刀:“吃你的吧!等姐第一个月津贴到手,天天大鱼大肉,就让你在旁边干看着流口水!” 她带着一股子狠劲扒拉了几口粥,心里已经开始飞速规划那笔“巨款”的第一个用途——是先买两斤排骨狠狠啃一顿,还是攒着凑那20贡献点?
“哦?”公孙一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扫描仪,仿佛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象,“看来这家被你描绘得如同慈善总会的机构,薪酬体系确实颇具吸引力,已经让你开始憧憬实现基础温饱后的美好未来了。方便透露一下大致的薪酬范围吗?我也好据此判断,是继续忍受你制造的精神噪音污染性价比更高,还是应该未雨绸缪,提前投资研发高级降噪耳塞。”
【来自公孙小刀的愤懑值+15】
“商业机密!懂不懂规矩!”公孙小刀梗着脖子,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反正……反正比你那些抠抠搜搜的竞赛奖金丰厚多了!” 她不敢再多做纠缠,生怕言多必失,暴露更多破绽,快速将碗里剩下的粥灌进肚子,抓起那个没什么分量的小包(里面除了钥匙和手机,空空如也),“我走了!”
“嗯。”公孙一琢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手边那本永远没有文字的黑皮书和摊开的习题集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语气平淡无波,“路上小心。如果遇到超出你那套‘以理(胡)服(搅)人(蛮缠)’理论解决能力范围的麻烦,建议优先考虑寻求官方暴力机关的帮助,而不是试图用你独特的语言艺术去感化对方——这无论对你,还是对潜在的沟通对象,都是一种人道主义关怀。”
【来自公孙小刀的无语值+5】
公孙小刀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用力带上了门。这臭小子,一天不把她气得肝疼就浑身不自在!
按照昨晚秩序局徽章接收到的加密导航信息,她需要先乘坐地铁,然后在某个看似普通的公交枢纽,换乘一趟标识极不显眼的专用接驳班车。早高峰的地铁里人潮汹涌,充斥着上班族疲惫的呵欠和学生党喧闹的交谈,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世俗、平常,充满了烟火气。但公孙小刀紧紧握着口袋里那枚触手温凉的青藤学院徽章,却感觉自己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正行走在表里两个世界那条模糊而危险的边界线上。
那辆接驳班车外观极其普通,就是一辆常见的蓝色中巴,除了车身侧面有一个若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过去的、简约的青藤缠绕徽记之外,再无任何特殊标识。司机是个面容刻板、沉默寡言的中年大叔,在核验过她出示的徽章后,只是用下巴微微一点,示意她上车。
车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五六个人,年纪都与她相仿,男女都有。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没有人交谈,甚至很少有人抬头打量新上车的乘客。大家要么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要么低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彼此之间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疏离和戒备。公孙小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视线投向窗外,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悄然扫描着车内这些未来的“同学”。
这些……就是秩序局“观察班”的成员?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高中生似乎没什么不同,青春,带着点未褪的青涩。但谁能看透那平静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千奇百怪、甚至可能危险的能力?会不会有人能窥探思维?或者像她一样,身体里也藏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来历成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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