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岫只觉天旋地转,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望晴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心里只剩三个字:完了完了!
两位始作俑者慌作一团,其余女眷倒还维持着几分大家闺秀的镇定,忙拢了拢衣襟端坐。
门口的几位郎君看清屋内景象,当即炸了锅!谢云舟身着青色圆领袍,腰间佩着银鱼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两位妹妹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连说了三个“你们”,竟再也说不出下文。
何五娘连忙把门掩上,步态从容地上前按住丈夫的胳膊,温声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安抚:“夫君莫气,好好说便是,仔细失了体面。”
她又转向脸色惨白的谢云岫姐妹,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笑意,语气沉稳有度:“三妹妹、五妹妹,你们哥哥也是念着你们年纪轻,怕在此处饮了烈酒伤身子,这便过来瞧瞧。”
说话间,她目光沉静地扫过屋内众女眷,再给谢云舟递去眼色,那眼神里带着持重,示意他莫要在人前失了风度。
谢云岫自知理亏,攥着裙摆往谢云渺身后缩了缩,半张脸都藏在姐姐水绿罗裙的袖影里。
谢云渺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对着何五娘福了福身,声音虽轻却透着镇定:“劳嫂嫂挂心,我与阿岫并未饮多少酒,不过是浅酌几杯罢了。”
谢云舟鼻腔里重重溢出一声冷哼,衣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却终究没再说出苛责的话。
旁人的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赵昱望见望晴的刹那,素来温润的面色骤然涨红,周身的气压低得能滴出水来。
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攥住望晴的手腕拉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控诉:“你可知此举有多不妥!”
其余几位郎君也各自上前,或扶或牵地将自家女眷带到一旁,唯有魏珩,阴沉着脸径直走到娇娇身边坐下,宽大的袖摆扫过凳面,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望着娇娇隆起的小腹,先是重重深呼吸几次平复心绪,声音竟染上几分委屈:“娘子,半日不见,我心下担忧得紧。”
娇娇斜眼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她有孕后,这位素来冷傲的郎君便越发黏人,半点往日的架子都无。
她抬手拍了拍魏珩的手背安抚:“我这不是好好的?整日闷在府中只觉气闷,难得出来松快片刻罢了。”
魏珩却不买账,眉头拧得更紧:“日后要出来,唤我陪着便是。他们哪里懂如何照料你,论伺候,谁能及得上我?”手还着门外,那些优怜在郎君们进来时,便自觉离去。
娇娇挺着肚子无奈扶额,只觉这夫君是越发越黏人了。
另一边的赵昱已是濒临崩溃,声音都带着颤:“晴晴!你怎能如此行事?”
望晴挣开他的手,双手抱在胸前偏过头,发间珠钗随着动作轻响,满是不服气:“我如何了?不过是请乐师助兴,又没做什么出格之事!”
“乐师?”赵昱指着门外,声音陡然拔高,“有穿成这般的、还在女眷身侧奉酒的乐师?”
望晴依旧梗着脖子不看他:“不过是穿得随意些,又不是真个袒胸露乳!”这话如同火星溅入油锅,赵昱的眼睛瞬间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指节攥得发白。
谢云渺看得心惊胆颤,生怕两人真动起手来,刚要上前劝解,手腕却被谢云舟攥住。
力道颇大,她吃痛回头,只见谢云舟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站好!我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少管旁人闲事!”
谢云岫见姐姐被训,当即从她身后探出头,鼓起腮帮反驳:“哥哥!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你这般疾言厉色!”
谢云舟被她这股犟劲激得火气直冒,指着姐妹俩的手又开始颤抖:“你们学着男子模样私会男优宴饮,简直是不知廉耻、不成体统!”
“哥哥怎能如此说话!”谢云渺猛地将谢云岫护在身后,脸颊因愤怒泛起红晕,“阿岫说得对,我们并未行差踏错!男子招妓可称应酬,女子请乐师助兴,怎就成了不堪之事?”
何五娘连忙上前悄悄拉了拉谢云舟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言语太过。
谢云舟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只得重重叹了口气。
何五娘无奈,只得转身先安抚谢云渺姐妹,又回头劝丈夫,在中间来回打圆场。
角落里的楚瑶却再也坐不住了,周彦自始至终没发一语,只微微靠着椅背,墨色锦袍衬得周身气压极低,那双深邃的眼定定锁着她,目光沉得像寒潭。
楚瑶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发紧,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连双腿都泛起细密的颤意,暗自懊恼:今晚这关,怕是躲不掉了。
她强撑着镇定起身,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今日惊扰各位雅兴,我先行告辞了,改日定设宴请罪。”
周彦这才缓缓起身,动作间带着矜贵,不等她站稳,便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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