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薄斯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村口蜿蜒的土路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薄家沟渐渐从沉睡中苏醒,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一切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夏小雨站在篱笆院内,感受着怀中那个牛皮纸信封沉甸甸的分量。她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就着清冷的晨光,走到那张小木板床边坐下,将信封里的东西尽数倒在铺着干净粗布的床铺上。
一叠叠整理好的纸币,主要是十元和一元的“大团结”,厚厚一沓,粗粗看去,竟有近两百元。除此之外,还有一叠全国粮票,几张布票,甚至有一张颇为难得的工业券。这笔钱和票证,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堪称一笔巨款,足以支撑一个三口之家数年的基本开销,甚至能置办些像样的家当。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要欣喜若狂,或者感念丈夫的回心转意。
但夏小雨只是平静地看着。心中确实没有波澜,如同看着一堆与己无关的数字。这笔钱,与其说是薄斯年对她的“赠与”或“补偿”,不如说是他作为孩子生物学父亲,在亲眼目睹了现实的窘迫后,被迫履行的一部分迟来的责任。是她和孩子应得的,仅此而已。
他的归来与离去,在她平静的生活里,确实投下了一颗石子。他眼中的审视、惊讶、复杂,以及最后那沉默而笨拙的给予,都曾短暂地打破过她心湖的平静。但涟漪终会散去,水面终将复归于镜。她很清楚,他们本质上是两个世界的人,被一场荒诞的替嫁和一纸婚书勉强捆绑。他奔赴他的疆场,遵守他的纪律;而她,要守护的,是自己和腹中孩子在这片土地上的立足之地。
他们的轨迹,如同两条短暂交汇的溪流,水源不同,方向各异,终究要各奔前程。
她将钱和票证仔细清点,分门别类放好。大部分深藏于空间最隐秘的角落,那是她和孩子未来的保障。只留下少量现金和票证放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屋门,深深吸了一口凛冽而清新的空气。阳光刺破晨雾,洒在院子里,照亮了菜畦里那些依旧顽强绿着的蔬菜,也照亮了她眼中清晰而坚定的光芒。
薄斯年的出现,像一面镜子,让她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处境,也更坚定了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决心。男人的庇护,无论是来自薄斯年还是任何其他人,都是虚无缥缈的。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财富和生存技能,才是永恒的依靠。
她的道路,从未如此清晰。
首先,是平安生下孩子。她有空间泉水滋养身体,有逐渐恢复的异能作为底气,更有独立生活磨砺出的坚韧意志。她相信自己能度过这一关。
其次,是继续巩固和拓展她的“事业”。与强子的合作需要更谨慎,但也更有潜力。她不能仅仅满足于出售原材料,或许……可以尝试利用空间泉水和自己的手艺,制作一些更具附加值的东西?比如,品质更好的山货干货,或者利用泉水处理过的、风味独特的腌菜?
最后,是长远的发展。工分要继续挣,这是明面上的保障。但黑市这条线,是她实现经济跨越的关键。她需要积累更多的资本,等待时机。这个年代虽然禁锢重重,但暗流之下,总有缝隙可钻。她拥有超越时代的眼光和末世锤炼出的生存智慧,这便是她最大的优势。
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活力,低声却无比坚定地说道:“宝宝,爸爸有他的路,妈妈有我们的路。你看,阳光正好,我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她拿起水瓢,开始每日例行的浇灌。清澈的河水混合着微不可察的空间泉水,渗入泥土,滋养着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也仿佛在滋养着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村尾这间孤零零的小屋,不再仅仅是避风港,而是她征战这个陌生时代的起点堡垒。薄斯年的离去,不是结束,而是一个真正的开始——属于夏小雨和她孩子的,完全由自己主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征程,正式扬帆起航。
远方,薄斯年坐在颠簸的拖拉机上,回望着逐渐缩小的薄家沟,心情复杂难言。那个女人的身影,那双沉静的眼睛,那灯下温柔的侧影,以及她独自撑起的一切,都像谜一样萦绕在他心头。他带走了困惑,也带走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悄然种下的牵念。
而夏小雨,已经将那份牵念连同那个信封一起,妥帖地收纳好,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属于自己的、更广阔的天地。
喜欢末世女强人在七零奋斗史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末世女强人在七零奋斗史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