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刚过,萧承煜便悄然出现在城南一处废弃的宅院前。月光如水,照在斑驳的门楣上,隐约可见二字。这里曾是苏清砚的娘家,十年前那场冤案后便被查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将军来得准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萧承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正是太常寺少卿杜明远。
杜大人。萧承煜抱拳行礼,多谢冒险前来。
杜明远摆摆手:苏大人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能为苏家洗冤尽一份力,义不容辞。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这是太常寺的布局图,赵弘的书房在此处。他指向图纸上标记的红点,今夜他入宫值宿,正是良机。
萧承煜仔细查看图纸,眉头微蹙:守卫如此森严?
不仅如此,杜明远压低声音,赵弘的书房设有机关,若强行闯入,会触发警报。必须用特制的钥匙才能安全进入。
萧承煜从怀中取出那把铜钥匙:可是此物?
杜明远眼睛一亮:正是!此乃太常寺密档柜的钥匙,共三把,一把在寺卿手中,一把在少卿手中,还有一把...他顿了顿,当年苏大人任太常寺丞时曾保管过一把。
两人正说话间,墙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萧承煜瞬间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声源处。
是我。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影轻盈落下。月光下,兰芷一袭黑衣,面色苍白却目光坚定。
兰芷姑娘!萧承煜收剑入鞘,你伤势如何?
无碍。兰芷简短回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这是清砚姐从狱中传出的消息。
萧承煜急忙展开信笺,只见上面用茶水写着几行小字:狱中安好,勿忧。赵弘与北境密使有往来,证据藏于琴底暗格。——清砚
琴底暗格?萧承煜若有所思,莫非是那把古琴?
兰芷点头:正是。清砚姐入狱前将琴藏在了安全之处。她看向杜明远,杜大人,明日午时劫狱之事...
杜明远面露难色:府衙大牢戒备森严,单凭我们几人...
不必担心,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插入,还有我们呢!
众人回头,只见巷子尽头走来三人。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京城最大镖局震远镖局的总镖头雷震天。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茶寮的伙计阿福,另一个竟是府衙的牢头老周!
雷总镖头?萧承煜惊讶道,你怎么...
雷震天哈哈大笑:将军莫怪,老雷我虽是个粗人,但也分得清是非曲直。赵弘那老贼陷害忠良,我震远镖局上下三百号弟兄,愿听将军调遣!
老周上前一步,低声道:苏姑娘在狱中很安全,我已打点好一切。明日午时正是守卫换班之时,届时我会制造混乱,方便救人。
萧承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危难之际,竟有这么多志同道合之人伸出援手。他郑重地向众人抱拳:萧某代清砚谢过诸位!
杜明远抚须道:既如此,我们分头行动。将军今夜去太常寺取证据,雷总镖头准备明日劫狱事宜,我去联络朝中同情苏家的同僚,争取在朝堂上为将军和苏姑娘说话。
还有一事,兰芷突然道,赵弘与北境密使的会面就在三日后,地点在城外的静心庵。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到证据,否则他们一旦销毁证据,就前功尽弃了。
众人商议至东方泛白,方才各自散去。萧承煜回到将军府,换上官服,准备上朝。虽然一夜未眠,但他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朝堂之上,赵弘果然率先发难,弹劾萧承煜包庇罪犯,干涉司法。萧承煜不卑不亢,据理力争。令他意外的是,一向中立的御史大夫王大人竟出言相助,暗示此案另有隐情。赵弘脸色阴沉,却也不好当众发作,只得暂时作罢。
退朝后,萧承煜刚出宫门,就被一个小乞丐拦住去路。小乞丐塞给他一张字条便跑开了。字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午时三刻,城南破庙。——兰芷
萧承煜会意,立即回府准备。他换上一身便装,腰间暗藏软剑,袖中藏着那把铜钥匙。临行前,他取出一块玉佩——这是苏清砚去年赠他的生辰礼,上面刻着二字。他将玉佩贴身收好,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力量。
城南破庙中,兰芷已等候多时。见萧承煜到来,她立即引他进入内室。室内烛光昏暗,一个白发老者正在调琴。听到脚步声,老者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
这位是...萧承煜疑惑地问。
老朽姓柳,曾是苏家的琴师。老者声音沙哑,清砚那丫头让我在此等候将军。
他从琴案下取出一把古琴,正是苏清砚平日最爱的。柳琴师轻抚琴身,在某处轻轻一按,琴底突然弹出一个暗格。暗格中藏着一封泛黄的信笺和一块玉佩。
这是...萧承煜取出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字。
十年前,北境密使入京,与赵弘密会时遗落的信物。柳琴师沉声道,苏大人偶然得到此物,正要上奏朝廷,却被赵弘先下手为强,诬陷通敌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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