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深夜私会逆贼,该当何罪?
林晟的声音在破庙内回荡,上百支火把将残破的佛像照得狰狞可怖。苏清砚强撑着想站起来,却被萧承煜一把按住肩膀。
林大人好大的阵仗。萧承煜缓缓转身,剑鞘在地上划出半圆,不知是奉了谁的命?
自然是圣命。林晟抖开手中明黄卷轴,陛下口谕:萧承煜勾结江湖术士,私查军机要案,即刻收押候审!
苏清砚注意到圣旨上没有玉玺印鉴——这是矫诏!
就在林晟挥手示意禁军上前时,破庙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紧接着,数十支羽箭破空而下,精准地射穿了最前排禁军手中的火把。
有埋伏!林晟厉喝,却见那些箭矢落地后突然爆开,浓烈的白烟瞬间充满整个破庙。
混乱中,萧承煜感觉有根绳索缠上腰间。他还未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拽向屋顶。透过浓烟,他最后看到的是林晟扭曲的脸——一支羽箭正钉在他脚前三寸,箭尾系着的红绸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
当萧承煜再次站稳时,已置身于一片竹林中。月光下,三个身影从暗处走出。
为首的是个身着粗布短打的精瘦老者,腰间别着把柴刀,乍看像个寻常樵夫。但当他抬手行礼时,袖口露出的玄铁护腕让萧承煜瞳孔一缩——那是先帝亲军铁鹰卫的标记!
老朽孟七,见过萧将军。老者声音沙哑如磨砂,二十年前,曾随萧老将军出雁门。
萧承煜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父亲当年的亲兵,应该全都战死在北境了...
孟叔救了我们?苏清砚突然开口,她脸色仍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是这位小友的功劳。孟七侧身,露出后面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那人正把玩着支竹笛,笛尾赫然系着红绸。
在下柳明溪。书生笑嘻嘻拱手,江湖人称红绸客,专爱管朝廷管不了的闲事。
最后那个身影始终站在阴影里,直到此刻才缓步上前。月光照亮她半边脸庞时,苏清砚倒吸一口冷气——竟是白日那个卖胭脂的哑女!
她不是哑巴。柳明溪眨眨眼,只是这些年,敢听她说话的人都死了。
女子从怀中取出块玉佩,萧承煜一见便变了脸色。那是他妹妹的贴身之物!
萧小姐现在很安全。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如冰泉清冽,三日前我们的人把她从林府别院救出来了。
......
竹林深处的草庐里,油灯照亮了一张北境地图。孟七粗糙的手指划过雁门关外的一处山谷。
当年那场仗,老将军本不该输。他眼中燃着幽暗的火,是有人提前泄露了行军路线,北狄人早在鬼见谷设了埋伏。
萧承煜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反复摩挲的标记:父亲...是怎么死的?
万箭穿心。孟七声音突然哽咽,但老将军咽气前,把虎符塞给了我,说...说一定要交给陛下。
苏清砚突然咳嗽起来,袖口渗出的血迹已变成紫黑色。胭脂女一把扣住她手腕:蛇牙的毒,两个时辰内不解必死无疑。
那个黑斗篷?萧承煜猛地站起,他在哪?
幽冥司,地字三号杀手。柳明溪把玩着笛子,有趣的是,他本该在二十年前就被处决了。
......
寅时三刻,草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孟七脸色骤变:是暗号,官兵搜过来了!
众人迅速熄灭油灯。透过窗缝,萧承煜看到远处火把如长蛇般向竹林移动——至少有三百人!
分头走。胭脂女塞给苏清砚一个小瓷瓶,能暂时压制毒性,明日午时,到城南废窑碰头。
柳明溪突然拽住萧承煜:将军可听说过梅花社
萧承煜心头一震。那是父亲生前最后一份密奏里提到的组织...
现在的社长,很想见您。书生笑着退入阴影,声音飘忽如鬼魅,特别是听说您找到了那半枚虎符。
......
破晓时分,萧承煜背着苏清砚翻过城墙。怀中那半枚虎符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黑斗篷的话:虎符要凑成对,得用血来粘。
苏清砚的呼吸越来越弱。萧承煜握紧剑柄,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望去,晨雾中缓缓行来一辆青布马车,车帘上绣着朵半开的梅花。
上车吧。车夫的声音苍老熟悉,程老将军等您多时了。
马车内,萧承煜发现除了程昱,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太傅崔明远!老人手中捧着个紫檀木匣,见他进来,颤巍巍打开匣盖。
里面躺着另外半枚虎符,缺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二十年前...崔明远老泪纵横,先帝驾崩前夜,亲手把这交给老臣,说...说等虎符合一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程昱突然按住萧承煜的手:小子,你确定要追查到底?这条路走下去,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萧承煜看向怀中昏迷的苏清砚,又摸到袖中那片青铜碎片。父亲刻的那个字,此刻正深深烙在掌心。
将军。他抬头,眼中锋芒毕露,虎符,该合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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