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清晨,薄雾笼罩着茶寮的屋檐。苏清砚早早起身,将那张陪伴多年的古琴小心地擦拭干净。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七根琴弦紧绷如初,仿佛随时准备奏响动人的乐章。
这张琴...萧承煜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琴身上,眉头微蹙。
苏清砚手指一顿,抬眼看他:将军对琴也有研究?
萧承煜走近几步,目光在琴身上逡巡:这琴的形制...很特别。
琴身通体乌黑,琴尾处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花蕊处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玉。萧承煜的目光在那红玉上停留许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是家父留下的旧物。苏清砚轻抚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琴音,据说已有百年历史。
萧承煜忽然单膝跪地,凑近琴身仔细查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底一处几乎不可见的刻痕,那里刻着几个细小的篆字。
寒...松...阁...萧承煜一字一顿地念出,声音低沉。
苏清砚猛地站起身: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字?这张琴她用了十余年,却从未发现琴底有刻字。
萧承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通体洁白,只在中央嵌着一颗与琴上如出一辙的红玉。
二十年前,先帝曾赐予太常寺琴正一张名为的古琴。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琴尾梅花,琴底刻字,红玉为记。
苏清砚的手指微微发抖:家父...确实是太常寺琴正。
茶寮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为首的正是兵部尚书之子赵明德。
哟,这不是定北将军吗?赵明德阴阳怪气地笑道,怎么,将军不去军营练兵,反倒在这小茶寮里与琴娘厮混?
萧承煜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苏清砚却已先一步挡在他面前。
赵公子若是来喝茶,清砚自当奉上最好的龙井。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若是来生事,还请自重。
赵明德眯起眼睛,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有意思...一个茶寮琴娘,也敢对本公子如此说话?他忽然伸手去抓苏清砚的手腕,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的手还未碰到苏清砚,就被萧承煜一把扣住。萧承煜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赵明德顿时疼得脸色发白。
萧承煜只吐出一个字,却让赵明德浑身一颤。
赵明德甩开手,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便带着随从狼狈离去。
茶寮重归平静,但方才的对话已被打断。苏清砚将琴小心收起,若有所思地看着萧承煜:将军似乎对这张琴知道得很多。
萧承煜沉吟片刻:这张琴...可能关系到一桩旧案。
什么旧案?
二十年前,太常寺琴正苏明远因谋反罪被满门抄斩。萧承煜直视苏清砚的眼睛,但据说,苏家幼女被人救走,下落不明。
苏清砚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面不改色:将军是说,我可能是那个逃走的苏家女?
琴不会说谎。萧承煜轻声道,寒松是先帝赐予苏明远的信物,天下仅此一张。
苏清砚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将军查得真仔细。不知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从听到你弹奏《广陵散》的那一刻。萧承煜坦言,那是苏明远独创的指法,外人无从模仿。
茶寮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二人之间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鲜明的分界线。苏清砚站在阴影中,萧承煜则在阳光下,二人隔线相望,各怀心思。
所以,苏清砚缓缓道,将军接近我,是为了查清当年的案子?
萧承煜摇头:最初只是好奇。但现在...他顿了顿,我想帮你。
帮我什么?
洗刷苏家的冤屈。萧承煜的声音坚定,我相信苏明远是被人陷害的。
苏清砚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走向内室:今日茶寮歇业,将军请回吧。
萧承煜没有强求,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明日我再来。
待萧承煜离去,苏清砚才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琴在人在,琴亡人亡。真相藏于琴中,待时机成熟自会显现。
她轻轻抚摸着琴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今夜,她必须弄清楚这张琴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夜幕降临,苏清砚点燃一盏油灯,将琴翻转过来。借着灯光,她终于看清了琴底那行细小的刻字:寒松阁藏。而在刻字旁边,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细小凹槽。
她的手指颤抖着按向那个凹槽,只听的一声轻响,琴底竟然弹开了一个暗格。暗格中藏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绢布。
绢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父亲的笔迹。苏清砚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越看脸色越是苍白。原来,父亲当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当朝宰相与敌国勾结,意图谋反。父亲将证据藏于琴中,却被宰相先下手为强,以谋反罪诬陷苏家。
原来如此...苏清砚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也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总有人对这张琴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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