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您这一出,反而把我整不会了。
我瞬间石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原本我以为,定会被张忠福洗刷得无地自容,都作好了硬着头皮当哑巴的打算。
“书记的手下,肯定没有弱兵嘛。”还好我身边的陈恚反应及时,他说忠福书记您派下来的人,绝对不是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确实不是,只不过这一分钟肯定吓傻了。”张忠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继续握着我的手,说你们看看,这小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我估计啊,他原以为要被我收拾的。
讲完这个,张忠福继续笑,樊青天陈恚他们也陪着笑,一大帮人像傻子一样,搞得我尴尬无比。
“所以啊,人在火中炼、刀在石上磨。”笑了几声后,张忠福也不调侃我了,转过头就跟樊青天交流起来。
他说,青天你看,这些学院派的年轻干部,就是要拿来基层磨一磨嘛,说到写材料、分析线索他们是一流的,但是一比当官的手段、比为人处事,还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差得远嘛。
“书记这话说得好啊,值得我去思考。”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樊青天倒附和起张忠福来。陈恚说,我们邛山县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干部,文化水平高,搞起工作来是把好手,但是一旦面对领导和群众,半天都打不出个屁来,既没有政治手腕,也不会搞群众工作,急得我这个书记,头发都快秃了。
唉,青天书记你这睁开眼说瞎话的水平,也是无敌了。君不见,你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哪里有半点秃头的可能?
“就是要放出来,到基层去、到群众中去。”张忠福说,所以元亮就被派下来了嘛,我相信等他到回去的时候,肯定练就金刚不坏之躯了。
然后他用那肥嘟嘟的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胸口,说我看好你哦小伙,加油。
我加你大爷。
张忠福离开了,他带着樊青天陈恚他们上了考斯特,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最后,还是夜猫按了好几次喇叭,才把我唤醒上车,远远吊在车队后面。
“猫和狗成哥们了?”我一上车,夜猫就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说估计是他的眼睛瞎了,才看到了这么和谐的一幕吧。
“我也搞不清楚啊。”我没心情去理会夜猫的语调,只是觉得不对劲,按照道理来讲,张忠福自己心里也清楚,作为他到州公安局后的第一个清洗对象,我对他不可能有好感,他对我也绝对不会错爱关心。
咋就今天演了这一出呢?
“我猜,肯定是捧杀。”夜猫看事情,一向与众不同。他跟我讲,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那些帝王要杀大臣的时候,往往都会制造一个和谐幸福的假象来,等大臣嗨皮到最高点的时候,才突然一刀割了,那样是最过瘾的。
这是什么恶性趣味?
不过,夜猫的话,却让我背上起了不少的冷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应对了。
张忠福的第一站,是寨头村,因为2月18日是除夕,除夕过后,这里就会有篮球赛、对歌、斗牛等一系列的活动,过不久还有一个大型的祭桥活动,所以安全保障工作比较重要。
到寨头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考斯特里,不仅有张忠福,还有州委政法委的的办公室主任、综治办主任,以及州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治安支队长、政治部副主任等人。
记者都带了三个,一个是南东日报社的,另两个是南东电视台法制频道的。
大阵仗。
当地的村支书汇报了活动的筹备情况,也一并汇报了春节期间水电和物资保供工作。
听取汇报的时候,张忠福书记却展现了极强的实操能力,指出了其中好几个方面的存在的问题,不仅弄得村支书灰头土脸的,连带镇书记和樊青天都脸色铁青。
杨小方表示,第二天就会派一个工作组来,帮助基层整改。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张忠福板着个脸完成了对寨头村的调研,大伙随即登车,前往镇良乡。
从寨头往镇良,虽说不远,但是路却不太好走,车辆不停颠簸,让大家更加难受。后来我听陈恚讲,当时张书记一言不发,整个考斯特里都是压抑的味道。
他甚至有一种被针对的感觉,觉得张忠福就是来挑他的刺。
好不容易来到了镇良乡,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按照原本的方案,张忠福要到镇良的派出所看一圈,然后再从派出所步行,穿过镇良街上走一圈,最后回到乡政府食堂吃饭的。
不过,在镇良乡派出所检查了之后,张忠福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说话了:“你们安排这些,我看都做得很好,值得鼓励。不过我想,要脚下有泥,心中才有谱,只有到农村去看看,看看当地的百姓生活过得如何,农民朋友们是不是准备好了过一个丰盛祥和的丰年,这样才是调研的意义所在。”
“武松,你是邛山人,就由你选一个寨子,我们入个户,跟群众同吃一锅饭,看看他们对党委政府还有什么的需求。”说完,张忠福就带头上车了。
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州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武松。
但是,作为此行调研最高首长的身边人,武松理都不理他们,他叫大家赶紧上车,然后给司机指了一个方向。
所有人都只有愣笔式地跟着。
我更愣笔。
毕竟从按照车行的方向,下一个村寨,就是良棉村啊。
“我尼玛。”一时间我有点慌神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张忠福要去的,就是我家所在的寨子。
毕竟对于我家的位置,武松是熟悉得很的。水云天副厅长还没有调走的时候,他曾经跟我到家里吃了两次饭。
办公室主任和首长联络员,那必然是最亲密的搭档啊。
我跟武松,以前就是这种亲密搭档。
“什么情况?”我不想联系武松,因为现在我们处在不同的阵营,虽然私下感情不错,可是谁都不想给谁添麻烦,所以,这条信息是发给陈恚的。
“看。”陈恚只回了一个字。
不过,可能觉得不妥,他又追加发了一条信息:“天塌了的话,我比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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