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刚烈是南东公安的老刑侦,年纪虽然才五十上下,可也是老班子了,从警犬、技术再到综合室,一步步从基层民警爬到了大队长、副支队长、政委、支队长。
直到现在担任副局长,分管刑侦、经侦、禁毒等打击部门。
资历深厚。
褚刚烈长着方方正正的八字脸,梳着一个大背头,气场很足。
局里很多人都说,褚刚烈不怵张忠福。
我也记得特别清楚,张忠福第一次在南东州公安局主持党委会的时候,刚一见面,就给班子成员们分别取了绰号,什么“摇裤儿”“魏忠贤”“玻璃公鸡”“八戒”之类的,当时班子一帮人虽然生气,但都忍气吞声的,只有这个“猪刚鬣(八戒)”顿时扭头就走,导致会议草草结束。
所以,在我看来,褚刚烈是比较有气节的,内心也非常感激他能在这个时候救场。
我清楚得很,以张忠福的尿性,要是没有老褚解围,我起码还得站半个小时以上。
甚至几个小时。
还要挨骂!
接下来的时间乏善可陈,张忠福一直在怼人,从樊青天到陈恚,他咆哮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大约十二点四十的样子,才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到酒店餐厅吃血浆鸭去了。
当然,还有酸汤鱼。
“咋咋咋。”张忠福一离开指挥部,龙家明就嚷了起来。他说马麦碧哦,这个川川一来,大家的工作就不得不停了。
龙家明的声音有点尖,接近公鸭嗓子,加上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让人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基层就是这样,你有真本事,他就会听你的话,为你卖命;你要没三瓜俩枣,他们鸟都不鸟你,还会在背后讲小话。
特别是龙家明这种在县局已经做到头了、吃饭领工资等退休的老同志。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巴不得组织马上就给自己免了。
这年头,“五加二”配“白加黑”,“八项规定”搭“五条禁令”,基层公安还真没有几个干部愿意做“舔官”。
现在的警察,就是这么刚!
“走走走,他们吃酸汤,我们吃盒饭!”龙家明不满归不满,可也非常清楚,一旦张忠福吃完饭回来,就又会组织什么分析研判发火会,根本搞不成工作。
我急急忙忙赶回街道,也不管剩下的那几根汤粉已经拧巴成一块了,三下五除二就咽了下去。
搞公安工作的,吃饭确实不讲究。
“亮仔,新情况。”
我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甘小兵就走了过来。他神经兮兮地说:好事情啊亮仔,有好玩的信息!
“啥信息哦?”对于甘小兵,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这同学不但话多,还不靠谱。
凭良心说,甘小兵又帅又有才,家境也不错,但是就是一张嘴比较欠,也为此吃了不少亏,走了一些弯路。
从远的说,甘小兵当年看上了我们班的大美人杨紫妍,但是对方死活就不同意,觉得甘小兵不正经,最后还是我出马打消了杨紫妍的顾虑;从近的来看,以甘小兵的能力和成绩,虽说当所长不够格,但是要说教导员岗位却绰绰有余的。
为什么没有上位?就是因为话多,不讨喜。
毕竟在职场,下属“话多不用”是潜规则。公安机关虽然有包容性,但是也只是略微好一点。
“我说真的,有个好玩信息。”甘小兵还是贱兮兮的样子,他说有个贩卖快乐的姑娘,昨天接了一个客人,而这个客人情况很不对劲。
流莺也在盘查之流,这是我定的要求。因为我记得特别清楚,之前水云天带着我在某县办一起流窜盗窃案的时候,就是从这种人那里得到的直接线索。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也正是这些特殊的存在,能够接触到一些特别的群体。公安工作根基在人民,我们就必须把所有的人发动起来,才能够更快、更准打击犯罪。
至于这种事物为什么还存在,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再说了,哪一个城市没有一点阴暗面?说得不好听一点,割了一茬又一茬。
我和甘小兵乘车来到了派出所的询问室。
此刻的笔架山派出所,人头涌动,但凡能够提供一丁点有用无用线索的人,都不敢放走,全部拉到这里来。
还得管饭。
甘小兵说的姑娘,此刻享受到了特殊待遇,正单独在一间询问室里无聊地刷手机,不晓得跟哪一个帅哥聊得嬉笑怒骂的。
我们两个一进去,甘小兵就跟这个外号叫“大脸妹”的姑娘聊得火热,这让我有一点不习惯。
不过,对于基层干警的这些野路子,我自己还是理解的。
没学会三教九流的把式,哪能深入群众?
大脸妹的情报很简单,也确实很有价值。
头一天晚上,她接待了一个广南口音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说他手头有枪。还透露说,他要用枪去搞一大笔钱,然后就可以去国外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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