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窗棂上滑到第三道刻痕时,陆远的指节终于按上了冰箱把手。
“咔嚓——”
冷气裹着甜丝丝的酒酿香涌出来,他却一眼就锁住了最上层的保鲜盒。
淡青色的丝瓜卧在冰丝里,像把淬了寒刃的玉簪,连盒盖内侧都凝着层薄霜。
陆远凑近时,睫毛都沾了冰晶,却笑得像偷到蜂蜜的熊:“系统说你能激发深层记忆?那我要是拿你炖蛋……”他咽了口唾沫,指尖悬在瓜皮上方犹豫两秒,到底没敢直接碰——上回摸千年寒菌时,他冻得跳了三分钟的《阳光彩虹小白马》。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系统提示音比闹钟还准时:【可选用途已同步至瞳孔投影,请注意查收。】
陆远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眼前便浮起三行淡金色小字。
看到第三项“培育下一代情绪感应蔬菜”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成猫饼:“能听懂人心?那以后客人往灶台前一站,我就能知道他想吃鱼香茄子还是红烧肉?”他掰着手指头算计,“省了点单时间能多炒三锅饭,赚的功德点够换半车灵米……”
厨房门突然“吱呀”一响。
陆远条件反射地盖上保鲜盒,抬头正看见凌霜抱着军大衣倚在门框上,发梢还沾着雪渣。
她的目光扫过冰箱,又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最后定格在他藏在身后的手:“凌晨三点不睡觉。”
“研究新菜呢!”陆远理直气壮地举起保鲜盒,“你留的酒酿圆子我还没吃——”
“在第三层。”凌霜打断他,走到灶台前掀开砂锅盖。
乳白色的圆子浮在琥珀色的醪糟汤里,撒着桂花的香气立刻漫了满屋。
她盛了一碗推过去,目光却落在他怀里的保鲜盒上:“这丝瓜……”
“拼多多百亿补贴买的!”陆远火速抢答,“我跟客服说要有机蔬菜,他说这叫‘雪域冰蚕’,还包邮送冰袋——”
凌霜突然拔剑。
青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光,剑尖点在瓜皮上的瞬间,整把剑像触了高压电似的震颤。
她腕间的玄铁护腕“咔”地崩断一根锁扣,连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眉峰皱成两座小雪山:“这温度……能冻住先天境武者的内息。”她盯着丝瓜上被剑气划出的细痕,那道白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确定这是菜市场买的?”
陆远的额头开始冒冷汗——系统刚才偷偷给他发了紧急提示:【检测到高阶武者探查,自动激活伪装涂层,当前显示为普通有机蔬菜】。
他看着凌霜越来越冷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地抓起汤勺舀了颗圆子塞进她嘴里:“尝尝看!你上周说酒酿要多放桂花,我特意去后山摘的……”
凌霜的瞳孔微微一缩。
甜而不腻的醪糟裹着糯米的绵软在舌尖化开,桂花香像小刷子似的扫过味蕾。
她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把“继续审问”的话说出口,只转身时低声道:“明天让老周来检测辐射值。”
陆远看着她裹着军大衣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这才瘫在板凳上擦汗。
系统提示适时蹦出来:【宿主演技 +1,当前伪装可信度87%】。
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这破系统总搞幺蛾子……”话没说完就被圆子烫到舌头,“嘶——甜死个人!”
天刚蒙蒙亮,小桃就举着一沓问卷冲进厨房。
她的马尾辫上还沾着露水,脸蛋红得像刚摘的番茄:“师父!昨天走访再就业中心,三十八位学员里有二十七位填了‘想转行从事非暴力职业’!”她翻到最后一页,“最离谱的是王一刀!他说吃完炒饭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妈给他煎的糖饼,现在正跟着隔壁张婶学做早点呢!”
陆远正往蒸笼里码包子,闻言手一抖,差点把猪肉馅撒在围裙上:“王一刀?那个用柳叶刀捅过十二位目标的‘柳叶判官’?”
“可不就是他!”小桃掏出手机翻照片,屏幕里穿着花围裙的男人正往煎饼鏊子上倒面糊,“他现在逢人就说‘煎饼要煎出爱心形状,顾客吃了才会开心’。”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花姨让我捎话……”
话音未落,花姨就提着保温桶晃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棉坎肩,脖子上挂着串檀木佛珠,哪还有半分前特工后勤主管的样子:“远子,趁热吃碗酒酿圆子——哎凌霜那丫头又把汤盛走了?”她把保温桶往灶台上一放,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名单,“这是新报名学厨的名单。七个川菜,五个烘焙,还有俩刺客要开火锅连锁,说是‘用最辣的锅底涮掉过去’。”
陆远接过名单扫了眼,突然笑出声:“鬼算子也在里面?他不是总念叨‘饭香毁了信仰’么?”
花姨的佛珠突然攥紧。
她往厨房外看了眼,才凑近陆远耳边:“那老东西昨晚在走廊背《三字经》呢,边背边哭。我听他说‘当初算尽人心,如今连顿热饭都没给老娘做过’……”她叹了口气,“不过远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毕竟是幽冥会前代理会长,要是真起了报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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