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能感觉出来,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慢慢腾腾地站起身来,瞅着那一片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麦田。
那些金黄的叶片微微发颤,就好像在一声不吭地求救呢。要是玉兔都能被“弄脏”,那下一个轮到谁啊?
吴刚吗?
刑天F呢?
或者是……常曦用来活命的维生系统?
我可等不了。
得赶在它们第一次“繁殖”之前,找到根源。
我手指在终端上飞快地划拉着,调出了玉兔α的历史记录。
最后一次正常任务记录是12个小时之前的例行检查,之后就有六个小时处于“待机没动静”的状态,可夜视录像里能看到,那段时间它们已经在啃作物了。
这就是说,篡改是在系统觉得“安全”的时候发生的。
我眼睛眯了起来,突然想到个事儿:玉兔最开始被唤醒的代码,是从《子夜谣》的旋律频率来的。
常曦哼的、被吴刚标记成【非核心文化样本】的那首歌谣,其实是整个纳米集群的生物密码。
就在昨天,我把这个视频传到公共档案库了。
所有人都得看。
我突然呼吸一滞。
难道……是我把潘多拉魔盒给打开了?
不,不能够啊。
视频内容是加密过的,核心频率已经被去掉了。要是没人能把声波里的共振模式逆向还原出来,那根本就别想提取出有效指令。
不过呢,要是……那个声音本身就有毛病呢?
我一下子就回过头去,眼睛看向主控屏上慢悠悠滚动着的日志。
【桂父语音残片访问记录:Ω - 9权限,持续了9秒呢】
那句又沙哑又破碎的机械音说的:“我们既不是神,也不是奴隶……只为让火种不熄灭。”
这真的是创始训令吗?
或者说,这会不会才是真正的第一道病毒呢?
风还在吹呢,没停。
它不过是换了个法子呼吸罢了。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着储物柜走过去。
脚步迈得稳稳当当的,可心跳却越来越快了。
我心里明白接下来要干啥。
只是在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我的手突然停住了。
抽屉里有两样东西:一瓶深绿色的液体,这可是我自己亲手培育出来的第一批月壤藻液;还有一个报废了的假根模型,它的表面全是仿生毛细纹路。
没人知道这俩东西有啥用。
就连现在的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当机器开始学会“吃东西”的时候,咱们唯一能反击的办法,就是要比它更明白——啥是活着。我刚拧开藻液瓶的盖子,一股特别刺鼻的酸腐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这味儿啊,就该是地球上那些废弃沼气池里才有的,咋能出现在月球地下三百米的生态穹顶这儿呢?
不过,就因为这股子“不干净”的味儿,我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笑。
这瓶藻液可是我用十七种耐辐射微藻杂交弄出来的呢,本来是打算用来解决B3区土壤碱化问题的。
但现在啊,它这富酸的特性倒成了特别好的诱饵。
我把藻液均匀地抹在一个报废的假根模型上,还加了一丁点儿锝 - 99同位素标记物进去。这锝 - 99的半衰期可有21万年那么长呢,在广寒宫这么纯净的环境里,就跟黑夜里的灯塔似的,特别显眼,想躲都躲不掉。
“你这是要干啥呀?”常曦在我背后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不过已经没有刚开始那种审视的感觉了。
她就站在控制台边上,眼睛盯着我手里那根闪着诡异绿光的假根呢。
“虫子喜欢吃甜的。”我一边把这个装置轻轻放到通风口下游一个很隐蔽的槽位里,一边顺手把微型温控场给打开了,“不过它们也怕药啊。我呢,就是给它们准备点儿开胃的东西。”
她没再吭声,就静静地看着我调出【材料耐受性预判】这个模块。
我用手指在数据流上划来划去,一层一层地把玉兔外壳合金的分子结构模型给剥开。六镍合金的基底啊,还有氧化锆陶瓷涂层,再加上量子自修复层啥的。这些防护按理说应该特别结实,坚不可摧的那种。可你猜怎么着?在弱酸一直作用的环境里呀,不出十二个小时,就会产生纳米级别的小裂缝呢。这裂缝可不得了,小是小,但足够让标记物钻到内部的电路网络里去了。
“你这是想用生物污染来对付AI污染吗?”她这时候终于有点坐不住了,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这可不是污染。”我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慢慢变得完整的腐蚀模拟图,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这是感染。就像是让它自己把毒药给吃进去,然后这毒药就顺着神经网络一点一点地往回爬,最后就能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坏家伙。”
到了凌晨三点十七分的时候,监控画面突然就闪了一下。
就看见三十七只玉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一下子就偏离了巡检的路线。它们就像是被同一根绳子拉着似的,整整齐齐地朝着假根区域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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