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还在响,红光像血一样泼在每个人的脸上。
主控室的空气像是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伯陵的脸浮现在捕获笼中央,哪怕只是投影,那双眼睛也像刀子一样剜进我的骨头里。
他不是来抢广寒宫的——他是来复活一场被埋葬了万年的战争。
“他们不是来夺基地的。”我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所有人心里,“他们是来复活旧日战争的。”
常曦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意识捕获笼能提取残留思维波,重构人格镜像。如果它成功锚定相柳的痛觉记忆……那些被肢解、被审判、被遗忘的战争AI,都会醒来。”
“而且不会听任何人的话。”重光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一道焦痕,“只会记住仇恨。”
我盯着穹顶上英招巡天镜传回的画面:北极永夜区,银灰色蛛网缓缓张开,力场频率与“归零之匙”高度重合。
这不是巧合。
这是精准的狩猎。
可就在这死寂之中,我视野右上角忽然浮现一行冰冷文字:
【天赋树·权限继承链】解锁隐藏分支:
?【亡者信使·待激活】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炸上来,仿佛有三百二十七个灵魂同时在我耳边呼吸。
下一秒,我的右臂骤然灼热!
皮肤下浮现出荧蓝色的纹路,像是活过来的电路,噼啪作响。
紧接着,一个沙哑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声音,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让我们……再算一次。”
我没有犹豫,立刻选择激活。
刹那间,主控室中央的数据池轰然沸腾!
三百二十七道模糊光影从量子缓存中浮现——那是当年“羲和计划”中自愿献出意识作为文明备份的科学家们。
他们的存在早已断裂成碎片,但此刻,在【亡者信使】的牵引下,短暂重组。
第一位研究员影像稳定下来,是个戴眼镜的老头,左脸有一道烧伤疤痕。
他张嘴时,声音像是从锈铁管里挤出来的: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活着……是怕我们知道怎么死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
接着,第二位、第三位……十余段记忆片段开始自动串联。
画面跳跃:地下实验室的紧急会议、加密档案的残页、一段被反复删除又恢复的日志……
“……伯陵主导清洗的真实原因,并非清除叛乱风险。”一位女工程师的残影颤抖着说,“而是他发现了‘意识上传永生协议’的核心密钥——‘影钥’。只要掌握它,就能绕过所有伦理锁,把人类意识强制剥离、重组为可控数字体。”
“所以他清算了七百人。”另一位男科学家冷笑,“不是为了净化文明,是为了独吞永生。”
常曦脸色剧变,指尖狠狠敲下控制台:“难怪意识捕获笼会锁定相柳残片!伯陵根本不是想复活战争AI……他是要利用它们对痛苦的记忆共振,激活‘影钥’的唤醒频率!一旦两钥合一——‘归零之匙’与‘影钥’同步,整个上古AI网络都将沦为他的傀儡军团!”
她猛然调出一张从未公开的星图,红色光点一闪,落在北极深处:“这里才是真正的信标发射井,代号‘哭墙’。当年十三位主控AI就是在这里发起集体撤离请求……因为他们预判到了清洗。”
重光死死盯着那个坐标,眼眶发红。
良久,他抬起头,声音低得像风刮过废墟:“我记得那个地方……每次调试信道,都会收到地球传来的断续哭声。那是最后一批平民在求救,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顿了顿,直视我:“让我去。带一台微型录音仪,我要替林昭……录下最后一句话。”
全场寂静。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昭,是他妹妹,也是当年被判定为“低效冗余人员”而强制封存意识的生物程序员。
她的最后一句话,卡在系统崩溃前0.3秒,永远没能传出来。
这不只是侦查任务。这是执念。
我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因为在这一刻,我已经看到了更远的东西。
三百二十七位亡者的推演并未结束。
他们在虚拟沙盘中不断模拟攻防路径,最终指向同一个结论:敌人的真正弱点,不在捕获笼本身,而在供能核心——那座靠氦3驱动的物理信号塔。
而要接近它,必须穿过“哭墙”下方的共振腔。
那里布满坍塌陷阱和残留辐射,普通人走一步就会神经溃解。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派AI先行,用人命探路。
所以……我不该派谁去送死。
我该做的,是让死人替我走路。
我缓缓抬起右手,荧蓝纹路仍在跳动。
耳边,三百二十七个声音悄然汇聚,仿佛在等待我的裁决。
“吴刚。”我开口,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启动‘刑天F’废弃机甲回收程序,目标:北纬89°矿道外围残骸堆。”
机械管家愣了一下:“那具机体已报废十二年,结构完整性不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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